第 22 章
旁刻着三个大字“地方志”,她在自己刚好能够到的那一层上随手抽出了一本书看。
这本书叫做《边疆志》,里面记载了许多周契两国交界处的美丽风光。
前朝末年天下大乱,太.祖皇帝白手起家灭契而立,成立大周朝,契人亡国后逃回老家漠北苟延残喘,太祖、成祖皇帝多次兴兵北伐无果,此后契国便龟缩于漠北一带四处游牧而居,本朝称之为北契。
几十年后北契分裂为东西契二部,东契王庭本为正统,势力强于西契,却因几百年内部争斗不断,势力逐渐衰微。
此消彼长,西契在对大周俯首称臣的同时亦联合吐蕃与奚族等其他部族与我朝敌对,伺机而动,虎视眈眈,如今在北方夷狄部族中势力最为强盛。
隆德帝在位至今三十年,甫登基之初便兴兵北伐,野心勃勃,隆德五年第一次北伐,隆德十年第二次北伐,直到隆德二十年第三次北伐结束。
隆德帝今年五十三岁,英雄迟暮,心力交瘁,想来已经无力组织第四次北伐了,而漠北两契则因三次北伐大伤元气,兼之王庭内部争斗不休,近十几年因有耿忠慎和宗缙守边,除了偶尔骚扰我朝边境,不敢轻举妄动。
九年前,沈棠宁的父亲沈弘彰便是在第三次北伐时身受重伤,不幸战死沙场。
情到浓时萧砚曾指着舆图上的漠北,意气风发地对她承诺日后会为她的父亲报仇雪恨。
“乌尔逊河状若银带,波光粼粼,传说有情人一起牵手沿河走过便能结成百年之好,团儿,有机会我想带你一起去。”
这样久过去了,他低沉温柔的话语仿佛还在耳边回响……
沈棠宁默默将书放了回去。
心绪很快平静下来,她扶着腰在高大的书架之间来回穿梭,没想到谢家百年世家,藏书阁中竟还会藏有话本子。
好久没看过了呢。
沈棠宁踮起脚尖,想要去够。
不知不觉间一个高大的身影从她身后慢慢走来,那人抬手,玄色的衣角拂过沈棠宁的脸颊,痒痒的,有一股清冽的龙脑香和浓烈的男人体味。
沈棠宁呼吸一窒,下一瞬,她想要去拿的那本书就到了身后那人的手中。
沈棠宁心砰砰直跳,要蹦出嗓子眼似的,她没敢转身,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从那人臂下钻了出去,三步并作两步,快走至数排后的书架间,四下张望帮她寻楞严经的管事。
管事早已不见踪影。
沈棠宁大略扫了几眼书架上的书,急得汗透中衣,还是想在离开之前带走楞严经。
所幸,她运气好,没有转多久就在离她不远的书架上看到了。
她忙走过去,用烛台一照,的确是楞严经,复再次吃力地踮起脚尖,努力去够。
谢家的藏书阁从头走到尾都要花一刻钟的功夫,四周虽置着灯台,越往深处走视线却愈发地昏暗。
眼看就要够到楞严经,一只大手忽悄无声息从她身后伸来,沈棠宁霎时汗毛直竖,吓得尖叫一声,身子扭着向后缩去。
意料之中的痛感并未传来,后腰撞到一双温热的大手上。
待她站稳,那人的手很快便伸了回去,在她头顶上严厉斥道:“笨手笨脚,连站都站不稳!”
声音大得沈棠宁都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她不想理睬他,抿了抿唇,绕开挡在她面前的谢瞻,垂着头就要走。
“站住,我要你走了?”
谢瞻抓住沈棠宁颈上的一缕秀发,沈棠宁疼得“啊”的一声,被他揪了回来。
沈棠宁含泪瞪他,谢瞻慢吞吞松了手,震震衣袖,一脸的泰然自若,丝毫没有欺负人后的愧疚与自觉。
沈棠宁咬唇,看着他背在身后的手。
“你……能不能把书还我。”她小声说。
谢瞻眯了眯凤眼,向前一步。
沈棠宁后退一步。
两人一个走,一个退,沈棠宁已有些畏惧和着恼了,她不要书了还不行?
谢瞻生得高大,两人面对面站在一处时很给人压迫感,沈棠宁鼓足勇气,刚抬起脸,谢瞻就俯下了身,温热的呼吸拂在她的面上,目光灼灼。
“除夕夜那晚你做了什么,还记不记得?”
谢瞻双目紧紧盯着她问。
沈棠宁本来被他直勾勾盯得还有些窘迫,闻言怔了下,除夕夜那晚?
锦书和谢嘉妤都对她说过,除夕夜那晚她喝多了,醉得人事不省,是谢瞻把她抱回了静思院,所以第二天她才会在谢瞻的房中醒来。
锦书还问她谢瞻有没有刻薄她,可沈棠宁实在不记得了,眼下谢瞻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来质问她,该不会是那天晚上她吃醉了,忍不住说出了心里话,把谢瞻痛骂了一顿吧?!
“我……我喝多了,都不记得了。”
沈棠宁避开他的目光道。
她垂着脸儿,颈后瓷白的肌肤细腻如玉。她的确很白,这样的暗室中都能白到叫人移不开眼。
谢瞻盯着她逐渐泛出桃粉色的耳根。
哼,既然不记得做了什么,为何要脸红?
明明那晚亲了他,睡了他的床铺,今日却又装作什么都不记得,还摆出一副不想理会他的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