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吭哧地叼着话本飞。
虽然不是第一次见这样的场景,但是众长老还是不由得有些感慨。
……羽族的幼年期,总是让家长们十分头疼。
这会的幼崽,大多十分好斗且暴躁,一个错眼没看见,就已经啾啾啾地打起来了,绒毛满天飞。
可自从郁离诞生以来,这群幼崽最爱的事情从和别的雏鸟打架,变成了蹲到梧桐神木上感受女君的气息。
若谁蹲在外面的时候刚好能被女君传召(指飞进来干活),那都是值得吹嘘许久的幸事。
就这,还隐约能看见窗户外飞扬的绒毛。
也是刚打完一架,才定下了谁能进来,谁不能进来的次序。
不仅仅是羽族,其他各族的幼崽,幼年期大多桀骜不驯,谁也不服。
却因为羽族多了个小女君,得以看到他们在女君面前吭哧吭哧谄媚干活的景象。
郁离垂眼看着桌案,因为刚才那个话本,看得心中焦躁。
她蹙眉开口,声音比起往常要更冷一些:“这次雾核的事情,长老们打算如何处理?”
小毛球们虽是幼崽,但是对于情绪的变化感知更加敏锐。
——女君的威压,似乎在无形之中加重了。
“这个……这些事情牵扯甚大,方才来时,我们已经商讨过了,”木长老笑眯眯的,“这些就不必女君操心了。”
“对,如今试炼也结束了,过两日学宫该恢复课业了,女君就不必操心这些了。”
“这些事,交给我们这群老骨头就好了。”
看出长老在转移话题,郁离冷冷一笑。
少女微冷的声音落在屋内,众长老俱是一惊。
“女君……是有什么吩咐吗?”
众长老无端有些忐忑。
这也是奇怪了,女君往日里总是很好说话的模样,今日的感觉……
倒是有点像,昆仑墟上的那一位。
但是怎么可能呢?
他们小女君花朵一样的年纪,又是长得可爱无害的,怎么会跟那尊煞神似的。
“我知道,我在你们心中不是凤山手握权柄的女君。”
郁离眼底倏然冷了下来,往常早已经习惯的事,此时却因为心中莫名的郁愤,而变得难以忍受。
“对你们来说,我只需要高高坐在梧桐神木上,接受羽族的仰望,接受羽族臣民的信仰。”
“我不能离开凤山,不能做危险的事,只需要好好地待在梧桐神木上做一个吉祥物。”
郁离眼底流露出浅淡的倦怠厌烦之意。
“你们以女君之名唤我,却只把我当作一个可以随意欺瞒、哄骗、拿捏的傀儡是吗?”
“我是你们亲眼看着长大的小辈,我在你们眼中,就一直是一个只能躲在你们羽翼下的幼鸟,什么事情都不懂,也不必懂,什么事情都有你们顶在前面,我只用躲在羽翼下。”
“看看书,赏赏花……是吗?”
无形之间,威压愈重。
来自血脉之中本能的威压,让往日总是直着腰的长老们,也不由感受到一股沉沉的威压。
让他们下意识地想要垂首,低眉,然后虔诚地跪在女君的脚边。
大长老咬咬牙,努力对抗着血脉之中的本能,开口道:“小女君,您怎么能这么说呢?”
“您在我们眼中,一直都……一直都……”
大长老本来想说。
您是凤山女君。
您在我们眼中,一直都是凤山手握权柄,至高无上的女君。
可是这一刻,这句话就像是卡壳了,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
大长老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您什么都不用做,就是羽族敬若神明的女君,您只需要端坐在梧桐神木上,就自会有人把一切都送到您的脚边。”
“从来都是如此。”
“小女君……这样,难道不好吗?”
众长老的眼底,流露出同样的迷茫。
从来都是如此啊。
小女君什么都不用做,什么都不用管,所有的一切,自有他们去处理。
女君本就不必做什么,她从生下来,就注定了,羽族会将她奉若神明。
这难道……
有什么不对吗?
“大长老。”
那一瞬间,山呼海啸般沉沉压在人身上的威压,又如潮水般褪去。
郁离缓缓走下,她的面色显得有些苍白,眼眶泛着微红。
她的身形比起高大的长老们显得要娇小许多,可此时谁也无法生出眼前之人弱小的感觉。
她一步步走来,众长老情不自禁地后退了一步。
这后退的一步,令所有人感到怔忪。
他们这是……被女君身上的气息逼退了?
她仿佛还是他们记忆中的小女孩,却不知何时,已经成长到了这种地步,几人心中都有些恍然。
郁离微微偏头,“你们心知肚明,我之于羽族,究竟是什么。”
“一开始,你们视我为羽族的希望,可在发现我血脉有损,时常遭遇血脉反噬之后,你们就变了。”
“你们认为,凤山不需要一个实力低微的女君。”
“于是,我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