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声喊道：“你就是个疯……”噗嗤一一

一声沉闷的响动后，空中划过一道触目惊心的弧线。那张与她有几分相似的脸庞，双眼圆睁，面目狰狞，并且永远定格在了此刻。

芙洛拉垂眸看着他，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父亲，"她语气平静地说道：“你曾经拽着我的头发，让我不要眨眼，亲眼看看母亲的头是怎么掉下来的。”“我一直都记得，所以……”

银白色的睫毛上，一滴飞溅而出的血珠正摇摇欲坠。………这次，我也没眨眼。”

一国之主就此落幕，空气中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不敢轻举妄动，尤其是那名亲手砍下国王头颅的士兵。

说实话，直到现在，他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刚才所做的一切全都是迫于某种气势，像是被人控制了一样，现在清醒过来才涌上后怕。

他只是一个平民，因为受不了领主压迫才加入的反抗军，但这不代表他就能接受亲手杀掉国王。

恐惧充斥着他的心房，双手止不住地颤抖起来。一定不会有比这更大的罪行了，他想，自己肯定会下地狱的。

就在这时，一道温和的声音响起，他抬头看去，发现公主不知何时已经站起。

“国王昏庸无能，贪图享乐，这是正义之举，你是毫无疑问的勇士。”

她笑了一下，安慰道：“不要害怕，去和其它人一起收拾残局吧。”

她的声音宛如舒缓的水流，让人不由得跟着冷静下来。“雪下大了，收拾完后，我们就该下山了。”士兵的眼睛一点点亮起，他重重点头，正要开口回应，却忽然睁大了眼。

芙洛拉像是意识到什么，顺着视线向后望去。风雪之中，一个踉跄的黑影站在不远处，不知看了多久。芙洛拉顿了一下，快步上前，来到黑影面前，果然对上双鎏金色的眼睛。

它黯淡了许多，不再像璀璨的太阳，更像是这风雪中摇曳的篝火。

明明已经很微弱了，但就是固执的、倔强的、不依不饶的，非要燃烧到最后一刻。

芙洛拉抬手摸了下他的脸，比她的手还要冰一点。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她仔细品味了一下，终于意识到一一自己是在生气。

这愤怒毫无缘由，却又来势汹汹。

芙洛拉收回手，转而扣住他的手腕，反复摩挲。“赫尔，我在想……”

她的声音很轻，轻的像一声叹息。

…是不是只有把你关起来，你才能学得乖一点？”赫尔愣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开口，忽然手腕一凉。他低头看去，一个黑色的手环正牢牢套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