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下你的角吗？”

赫尔的心跳蓦然开始加速，归根结底，“妻子”也好，“接吻”也罢，都是属于人类的习惯，对作为龙的他来说，即便可以理解，也始终隔着一层看不见的壁垒。

但在此刻，在她的目光落在他的角的瞬间，他终于对“伴侣”这个词所代表的含义，拥有了切实的感触。

他不受控制地想，如果是现在问的话，他的答案会是什么呢？

……可以。

为什么可以？

因为……因为……

最后一声鼓点落下，跳舞的人停下脚步，和所有聚集在这里的人一起，不约而同地仰起了头。

砰砰砰——

无数朵烟花腾空而起，像是要把整片深蓝色的夜空点燃一般，绽放出绚烂多彩的光芒。

人群中爆发出激烈的欢呼，但赫尔始终没有抬头，一个答案在他心中浮现，他注视着那双宝石般的红眸，耳边一片寂静，只有那鼓噪的心跳声还在继续。

不知名的花有了名字，那些奇怪的、微妙的、混乱的感情，其实都可以用一句话来总结。

——他喜欢芙洛拉。

……

舞会结束，一人一龙挤出人群，回到了旅馆。

为了防止明天出城太过显眼，他们决定在今晚城门关闭前离开。

一直等到收拾完所有的东西，瑞德还没有回来，因为难得见赫尔与人聊天，芙洛拉还特意留下纸条与他告别。

出城的人并不算少，有很多临近城镇的人也抱着同样的想法，他们顺利混在人群中出了城。

等到人群渐渐稀疏，赫尔在一处隐蔽的山坡变回原形，带着芙洛拉和本次的收获满载而归。

与此同时，一扇古朴的木门被敲响。

莱特等了有十几秒，便迫不及待推开门，快步走了进去。

“王子殿下，您逾越了。”

一道沉稳的声音传来，身穿白色长袍的男人坐在桌前，手边摆满了各种稀奇古怪的材料，包括但不限于尖锐的羽毛、黑色的骨头、发光的石子、色彩奇特的植物，以及鲜血淋漓的皮肉。

与之相对的是，他有一张平平无奇的脸。

平凡到把他随意扔进人群就会消失不见，让人不敢相信这便是传闻中巫师。

但莱特深知没那么简单，从十二岁至今，他见过这个人无数次，却依然无法在脑海中准确无误地回忆起他的相貌。

没有人知道他来自何处，他就像一个谜，猝不及防出现，轻而易举治好了父亲的旧疾，修复了母亲的疤痕，还把重病的他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然后便自然而然在王城扎根。

他拥有许多神乎其神的本领，在解决了几桩麻烦后，更是越发声名远扬。

人们不知道他的名字，便用旧时对拥有神秘力量之人的叫法，称他为巫师。

“哈哈，不好意思，我太激动了。”莱特随口道歉，快步走到桌前，高声说道，“巫师大人，你绝对想不到我得到了什么！”

巫师甚至没有抬头，只是淡淡地问道：“哦，什么？”

小巧的玻璃瓶被放在桌面，鲜红的血液轻轻晃动。

莱特苍白的脸上泛起红晕，声音中满是抑制不住的兴奋，他一字一顿地说道： “传说中的……”

“——龙血。”

咕噜咕噜，一颗石子滚落在地，巫师缓缓抬头，面无表情地问道：“你说什么？”

莱特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几乎是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一口气把自己知道的信息全都说了出来。

“你是说，那头红龙掳走了你的未婚妻，还爱上了身为人类的她？”

巫师重复了一遍关键信息，不禁嗤笑一声，“怎么可能？”

“是真的！”莱特不满地反驳，“我特意派人带着画像去调查了，被掳走的消息也早在几个月前就确认过了。”

他像是早有准备般将描摹好的画像拍在桌上，扬了扬下巴，“你自己看吧，我想不出有什么人能拒绝她，龙也不例外。”

巫师低头看向画像，停顿了几秒，没有再说什么，转而收起了那个玻璃瓶，“我会自己验证的。”

“这么说，龙血真的有用！”

莱特眼睛一亮，迫不及待问道：“能帮我进一步改善体质吗？”

巫师点了点头，却没有多说，只是问道：“你的未婚妻，你对她了解多少？”

“没多少，不过女人嘛，都差不多，”莱特相当无趣地列举道，“娇弱，胆小，每天的生活就是围绕着那些漂亮的裙子或首饰……”

“哦，对了，听我见到她的手下说，她好像吓坏了，一心想让我帮她逃跑呢，要不然也不会把龙血交给我。”

说到这里，他摸了摸下巴，“你说我以这个为条件，让她帮我多搞点龙血怎么样？”

巫师瞥了他一眼，意味不明地笑道，“你就只有这么点眼界？”

“……什么意思？”

“如果这是真的，”他说，“我们完全可以驯养一头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