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雨

第43章雷雨

灰蒙蒙的阴雨天，天空被厚厚的乌云笼罩，大地被阴沉的气息笼罩，雨点纷纷扬扬坠下，雨水打在窗棂上，有微弱的嘀嗒声，像是大自然的低语，又像是在诉说着无尽的哀思……祥瑞阁内，又是静悄悄一片。

大、小张氏在前殿招呼进宫的梁国公主，三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梁国公主望了眼窗外，看着天上乌云翻滚，不禁皱眉，“瞧这阵势，雨怕是要越下越大。”

大、小张氏闻言,也纷纷将视线投向窗外。大张氏只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淡淡安抚梁国公主：“雨下的再大也不怕，大不了你们留在我这儿吃中午饭，下午或者傍晚再回去，这雨总不能下一整天吧。”

梁国公主笑了笑，说道：“这感情好，自打李姐姐没了，咱们几个有好些日子没聚了，正好借这机会聚上一聚。”小张氏也笑，“你上回带进宫的桂花酿很是好喝，就那么一小壶，全进了我的肚子。”

“事后我命小厨房再酿一壶，压根不是那个味，就连各宫分发的桂花酿,我再喝都感觉差了点什么，比来比去，还是你去年带进宫的桂花酿最合我心心意。”

“也不必等今年的中秋了，过几天你再酿一壶送给我，就算我承你一个人情了。”

梁国公主笑着啐她一口，“你这人惯会睁眼说瞎话，我们府里的桂花酿，用的都是最寻常的食料，如何能与宫里精挑细选的上等食材和御厨的手艺相提并论？哪里就有你说的那么夸张，为这么一小壶酒，连人情都抛出来了。”小张氏为人干净利落，从不亏欠别人人情，也不轻易给人承诺。

她能为一壶酒做出给别人人情的承诺，可见不是一般的中意那壶桂花酿。

小张氏自己也觉得纳闷。

是啊，公主府的食材和手艺怎么可能比得上御廷？而且大张氏也尝了，她就觉得味道很一般，远远比不上御廷分给她们的。

“我就是觉着这个味道很特别。”

小张氏一边回忆着那壶桂花酿的味道，一边尝试用文字描述出来。

“很…清淳…很甜，很好喝，就像是、像是甜到了我的心坎上、心窝里一般。”

梁国公主见她一副怀念不已的模样，对一旁的大张氏取笑道：“真是没想到，广安这么正经的一个人，竟会像小孩子一样犯馋。”

大张氏瞥了小张氏一眼，淡淡道：

“她这人平时最不重口腹之欲，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对你送进宫的桂花酿念念不忘。”

“你送了我们十多年的桂花酿，一年一次，偏去年那壶，像是一下子戳中了她的味蕾，整整一壶酒，她只让我喝了一口，其余全进了她的肚子，真是奇了怪了。”梁国公主本来还笑，听大张氏这么一嘀咕，忽然想到什么，赶紧说道：

“去年的桂花酿是你弟妹酿的，保不准她酿酒的手法和选材都是照着你们家乡清河县来，味道想必与你小时候在家喝过的桂花酿差不离。”

“依我看呀，大概率不是这壶桂花酿真有多么好喝，而是你一直在思念家乡，这壶酒恰好勾起了你对家乡的回忆与留恋，这才觉得甜到了心坎里。”

小张氏闻言，怔了好一会儿，才叹：“我知道这壶桂花酿是我弟妹酿的，可就是没想到这一层。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多亏公主点醒我。”

大张氏可没空听她们掉书袋，什么迷"啊′清'啊的。那壶桂花酿她也没尝出什么所谓′家乡的味道'，她只注重触手可及的东西，什么思乡情切，逢年过节想想就得了，平时还得该吃吃好，该睡好睡好。

她是不如妹妹小张氏聪明，但也没她想的多，在她看来，区区公主府送来的桂花酿，再怎么比也比不上宫里御厨做出来的，味道是其次，单单就是这个选材就不一般。然而思维一向粗线条的大张氏，此刻却一反常态一一她揪紧了手中的帕子，不知道第几次朝内殿的方向望去。“这怎么谈了这么久还没出来？她们娘俩该不会吵起来了吧？”

大张氏忧心不已，说着就要起身。

小张氏忙叫住她，“姐姐别去！就让她们娘俩单独谈谈。”梁国公主也帮腔，“是呀永平，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事早晚是瞒不住的，趁早谈开更好，她们母女哪有隔夜仇的？再说令柔这孩子一向懂事，她母亲含辛茹苦将她养大，她顶多发发脾气，最后还是会和好。”

小张氏和梁国公主好心劝她，谁知大张氏不仅不领情，反而拉下脸埋怨：

“弟妹也真是的，早不改嫁，晚不改嫁，偏偏这时候改嫁。”

“本来柔儿就因为李姐姐的去世闷闷不乐，前不久又与我们大吵一架。这下好了，所有的事一齐撞枪口上了吧。”“哪怕再等几个月呢？几个月之后把孩子生下来再进宫，至少可以再瞒几年。”

“又或者何必这么早怀孕？就这么寂寞难耐么？我们姐妹守活寡这么些年也没见如何呀，这宫里这么多太妃、太嫔，甚至太皇太妃、太皇太嫔，不都是一个人过了几十年么，偏她这样。”

原来，曹氏不仅即将要改嫁，而且还身怀有孕，算算已经三四个月，隐隐显怀了。

打是不能打掉的，一是曹氏心善，这孩子到底是条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