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间
砂金略微一侧头,刚好对上真理医生杀人般的眼神,笑意忽地变深——
近乎是与此同时,安塔脑海内响起了系统轻快的“滴滴滴”的声音,是她之前定下的计时器。
“时间到了,刚好一个系统时。”安塔忽地直起身,把砂金的头往忆质里摁了下去!
砂金先是挣了两下,但安塔这次没有开玩笑,手劲异常的大。砂金感到挣不开,便也没做挣扎,只是在忆质里轻笑着。
“For one night 结束,你可以选择继续。”安塔略微低下头,淡色的唇微动,恰好躲开了真理医生的视线,声音也低不可闻。
与此同时,安塔的力度也没有任何减小——看似纤细的手臂爆发出的力量居然让砂金这个成年男子也无法挣扎,强逼着他淹没在忆质里。
尽管砂金才是受桎梏的那一方,但他的笑容仍然轻松,隔着忆质仍然感受到他的漫不经心。
砂金的嘴唇动了动,笑意渐渐深了一些。安塔看得出砂金的口型,他是在说——
“你死定了。”
普通的攻心术罢了,这种赌徒常用的,安塔没有太在意。
看着透明忆质下那熟悉又有点慵懒的笑容,安塔加大了点力度,面无表情地又凑近了些,看着气泡从砂金的唇边咕噜咕噜冒出了一串,他呛了一点忆质,眼神逐渐涣散。
——对付向砂金这样的人,永远要快他一步,不给任何机会。
比如现在……不能给他哪怕一点点能说话的机会,来延续这个“一见钟情”的时间。
安塔想了想,说:“真正的匹诺康尼见……”
安塔停了停,凑近了些砂金漂浮在忆质中的金黄是发丝,凝视着他缓缓闭上眼睛的模样,轻轻地说:“亲爱的。”
声音缥缈,像是浮在梦境中的一片羽毛。
……
砂金被迫吸入了过量的忆质,渐渐不动了,想必已经顺利入梦。砂金的长睫安静地覆着,在泛着波澜的忆质中凝结出两个小小的水泡。
安塔确认砂金确实睡过去了,这把他的身躯从忆质下拖了上来,小心地不让他在忆质中窒息。等一切处理好之后,安塔拧了拧被忆质浸湿的发尾,转身,看向真理医生,轻轻叫了一声:“哥,你来找砂金先生吗?”
“本来想和他谈一些事的。”真理医生快步走到入梦池边上,低下头看着再次睡过去的砂金,紧紧皱着眉,转头问安塔,“你为什么在他这里?”
“哦,我走错房间了。”安塔非常平静地扯着谎,说,“刚好碰见砂金先生醒来,就顺便和他聊了聊有关我实验材料的事。”
“实验材料?聊得怎么样了?”真理医生问。
“很好。”安塔说。
真理医生看了眼在入梦池里睡着的砂金,沉默了一下。
聊得能不好吗,人都睡过去了。
真理医生知道自家妹妹不愿意多说,没有逼问,叹了口气,看向安塔,装作不在意的样子换了个话题:“我刚刚听你叫他‘亲爱的’……”
——不可能不在意。
真理医生双手抱在胸前,静静观察着安塔的反应——要是他妹妹但凡露出一点点情绪,一点点的感情。
真理医生的神情慢慢变冷。
这个赌徒会付出他应有的代价。
“哦,你说这个。”出乎真理医生的预料,安塔对这个问题浑不在意,瞟了眼砂金,淡淡地说,停了一会,反问真理医生,“你不是说你和砂金先生是朋友吗?你为什么叫他‘该死’的?”
真理医生没料到安塔会这样问——之前说他和砂金是朋友其实也是扯谎,目的是让安塔觉得他的工作十分和谐。
一份快乐的工作,是不能有宿敌的。
真理医生沉默一会,才缓缓说:“……朋友之间的‘爱称’。”
安塔想了想,觉得真理医生说的很有道理,也说:“那我和他的‘亲爱的’,应该是宿敌之间的……”
安塔斟酌了一会,才补充说:“‘昵称’?”
真理医生破天荒地一天之内沉默了三次。
安塔忽略了真理医生的复杂心情,想了一会,走到真理医生身前,抬起头看他,轻声说:“哥,你之前不是要找砂金先生吗?这样他入梦了,你……要不要我试着把他叫醒?”
看真理医生没有动作,安塔走到入梦池边,蹲下身,看着砂金乖巧的睡颜,寻思着是从右到左给他两耳光还是从左到右给他两耳光……嗯这种暴力方法会不会出问题……应该不会,砂金先生运气很好来着……
“算了。”真理医生及时阻止了安塔危险的想法,摇摇头,转身走出门,一边说,“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我先走了,试试看能不能入梦后再找他。”
“好的,再见。”安塔立在入梦池边,轻轻说。
真理医生原本已经走到门边,听安塔这样说,又转身,看向安塔,停了一会。
“怎么了哥?”安塔问。
真理医生移开视线,微不可查轻轻一叹,声音罕见地温和了一些,平静地说:“小心点。”
——这么多年来都是这样。
很多时候安塔也不清楚自己做的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