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她爸爸这么做的。

没有什么人比真真切切在末日里挣扎求生的她更了解了，每一条生命都既沉重又轻巧，死的时候毫无波澜，却在夜里总跟梦魇一起猛烈袭击而来。

“我们回去。“她轻声说道，目光从冰山俱乐部上移开，像是这几天以来为之努力的一切都不那么重要一般。迪克·格雷森必须用力的睁大眼睛才能防止猛然被刺激出来的泪水从眼眶滑落，或许没有人比他更了解洛克希在获取信件道具这件事情上有多么狂热了，但在面对人命关天的时候，她毅然就选择了那条路。

那条布鲁斯·韦恩一定会选择的道路。

恍惚之间，他想起达米安在异世界的时候对他们的担忧不屑一顾的样子，“她身上流着韦恩家的血，不要小看那个女人。”

那个时候的他们只是无奈的要求达米安不要用那个女人′来形容洛克希，却一点都没注意到男孩的言外之意，一直到现在迪克才猛然回过神来。

没错，洛克希在对家族事业毫不知情，也没有跟他们相处过多少时间的情况下，毫不犹豫的就做出了这样的选择，达米安的意思根本就不是什么血统论。而是在短短的半个月中，自诩为′家族守护者'的他对自己血脉相连的姐姐观察而来的情报吧？

“……你确定吗？“迪克低声的开口，“我知道你很想拿到那个五级晶核。”

“我是很想。“她停顿了一秒，“但五级丧尸不会忽然被杀掉，就算死了这个也总会有别的五级丧尸，况且酒店系统大概率是为了让我好好经营酒店所以放出这个诱饵，估计在后面的任务中就会有晶核奖励，我现在只不过是……只不过是一秒都不想再等了，只不过是与其等待它人给予的希望，不如自己伸手争取。

“但人活着最重要，只要死掉就什么都没有了。“她垂眸，以前的她根本不懂，出门打丧尸主要秉持着【烂命一条我就干）的基础原则，只有在那天几乎力竭、将脑袋顶在枪口上的时候，被咬断的左手已经感觉不到什么痛楚的时候。

只有在那个时候，洛克希才发现自己先前表现的洒脱简直愚蠢可笑，她明明这么想活下去，明明想要活着看到自己的家人、朋友，却在注定必须死去的时候才恍然大悟。只有活着最重要，只要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换个角度想，万一打劫黑面具的时候他身上就有五级晶核呢?"洛克希耸耸肩，随意的一甩就将枪袋甩到肩上。可惜自己意外得来的廉价劳动力没办法替自己卖命了。洛克希对着对讲机开口，“我跟夜翼会尽快赶回去，对不起，阿尔弗雷德。”

“不，您不需要为此道歉。"老管家的声音里带着欣慰与慈爱，“如果是布鲁斯老爷在这里，也会为您的选择感到欣慰的。”

“是吗？"洛克希扯了扯嘴角，挂断了通讯。但他不在这里。

“嘿。"夜翼伸手拍了拍洛克希的肩膀，目光投射到了不远处的冰山俱乐部上头，他不能说实际上他有些庆幸。洛克希的战斗能力很强，但迪克侦测了一晚上，调试了半天的侦测目镜却一无所获，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知道，要嘛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五级丧尸，不过是有人传出来的假情报，要嘛就是那个丧尸根本就不止五级。前者的话代表冰山俱乐部里头绝对有阴谋，并且这种手法在这个城市都被用烂了，他们就不知道看过了多少次，而后者……如果洛克希在他的看护之下出事，他根本就没有办法再面对布鲁斯了，还不如把他送回异世界让布鲁斯自己来劝。

现在因为黑面具的事情，洛克希暂时放弃了两个人单兵进攻的想法是件好事，至少等她把什么超人、神奇女侠、雷神抽出来再谈也不迟。

从洛克希放弃潜入冰山俱乐部、选择先回到酒店去营救BAU成员们的那一个瞬间，迪克就知道了。即便对家族事业一无所知，洛克希依旧拥有一颗英雄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