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你脏

郑市的深夜依旧灯火通明。

妈妈·······

男孩躺在床上，嘴里不停地嗫嚅着。

声音太小，褚沫根本没有听到，依旧坐在电脑前埋头疯狂码字。

男孩恍恍惚惚的爬起来，看着床边认真工作的妈妈，迷蒙的双眼渐渐清明，也渐渐失落。

一年前，褚沫与前夫离婚，净身出户，只要了她一手带大刚满五岁的儿子睿睿。

为了离婚，前夫转移走了所有的资产，然后假装与褚沫争夺儿子的抚养权，用尽手段逼迫褚沫带着孩子净身出户。

身无分文的褚沫带着孩子回到娘家，却只得到父亲与他的女朋友的嫌弃和冷嘲热讽：“当年你妈那么看不上我，如今你轮到你离婚了，不还是得回来求我吗？”

当即褚沫牵着儿子的手转头离开。母亲离开近3年，从此便再无人真心爱她。

无奈找到朋友阿云，阿云让褚沫住在她家过渡一下，等工作稳定了再出去住。褚沫没有接受，毕竟阿云也住的不宽裕，一家三口与两个老人共同住在三室一厅。

褚沫暂在城中村找了一个房间，月租金才300元。跟阿云借5000块钱，本来阿云是要给她拿一万的，褚沫死活不肯，只拿了5000便匆匆离开。

简单购置些衣物被褥，趁着天还没黑到住的地方，娘俩就在这个小房间中生活下来。

这一年里，褚沫摆过地摊，进过工厂，做过销售，扫过大街。桩桩件件都只是为了能时时刻刻可以看顾孩子。睿睿从小体质偏弱，每个月医药费是她大部分的开销，没有多余的钱交园费，孩子只能带在身边。好在孩子听话懂事，陪着妈妈工作，甚至偶尔可以帮妈妈搭把手。

直到两个月前，睿睿快上学了，褚沫决定跟前夫要孩子的抚养费，但是前夫说必须周末把孩子送回去两天才能给钱。

之前将近一年前夫对娘俩不闻不问，如今却要孩子去小住。褚沫知道前夫一家一定有什么心思，但是想到孩子是他家的独苗，应该是不会做出伤害孩子的事情。况且孩子有享受父爱的权利，她没有资格剥夺。犹豫很久，周五晚上褚沫跟睿睿再三确认过后将孩子送到前夫家的小区门口，前婆婆扭着身子缓缓走出，斜了一眼褚沫转身带孩子进了小区。

褚沫直到看不见两人身影才转身回家。

心一直慌慌的挨到了周日下午，前夫发消息让她去小区门口接孩子，在看到孩子的一瞬间，褚沫的心才缓缓回落~

褚沫笑着伸手要牵睿睿的小手，睿睿犹豫着后退半步。“奶奶说你脏！”

褚沫如遭雷击，整个人不受控制的抖了起来，甚至都忘记了呼吸。“睿睿，你·····你说什么？”

睿睿皱着小脸，没有言语。前夫呵呵一笑，摸摸孩子的头，似乎还有些赞赏，对睿睿说，“儿子，跟妈妈去吧，过几天再找爸爸来玩儿”

睿睿慢慢走到褚沫身边，抬手跟爸爸再见。

“妈妈，不走吗？”睿睿略显低落的声音唤褚沫的回神。这时褚沫才发现，前夫已经离开。看着身旁耷拉着嘴角有些不开心的儿子，褚沫瞬间有些上头。

她蹲下身，直视着儿子，语气有些僵硬：“睿睿，你为什么这么说妈妈？”

睿睿看着妈妈严肃的眼神僵了一下：“奶奶和爸爸说了，你身上的衣服又脏又旧，头发也是乱糟糟，奶奶说扫大街的人都没出息，不讲卫生，脏兮兮的······”

褚沫脑中一阵轰鸣，眼前黑了一瞬让她晃了晃，差点儿坐到地上。用手撑住地面，缓了几秒钟，再抬头便声音哽咽：“所以，睿睿也是嫌弃妈妈了吗？”

睿睿有些慌乱，往前蹭了一小步，嘴巴动了动却说不出一句话。他不太清楚现在的状况，可是爸爸家干净明亮的大房子和穿戴的时髦洋气的阿姨都让他觉得，妈妈寒酸的样子和小小的家里有些丑。

其实妈妈不脏，妈妈每天下班回来不管多晚多累都会洗的香香的，只是衣服被洗的很旧了，他的衣服也是······

褚沫觉得，孩子还小，只要她慢慢引导，一定还会跟以前一样懂事。

想到这儿，褚沫收起难过的表情，深深的呼出一口气，目光坚定地问睿睿：“妈妈暂时不能给你买很多的玩具，好看的衣服，和大房子，但是妈妈相信，以后这些都会有的！所以你还愿意跟妈妈一起走吗？”

睿睿略微思考了一下，还是慢慢地牵起妈妈的手：“妈妈，我们回家吧······”

褚沫轻轻抱住儿子，眼泪偷偷地落在孩子的后背，然后迅速擦干，语气轻快道：走吧，妈妈带你去吃汉堡！

睿睿摇摇头：“爸爸带我吃了很多很多汉堡薯条，我已经不想吃了，睿睿想吃妈妈做的饺子。”

褚沫偏过头，眼泪有些控制不住。这是她一手带大的孩子啊，怎么可能不爱她。

手机传来提示音，是前夫转过来的一万块钱，并说每个月让孩子过来玩儿两天，才能按月支付。

褚沫咬了咬牙，愤恨又无奈。孩子有权利享受到父爱，她没办法剥夺。可是前夫一家的所作所为却让褚沫感觉如鲠在喉。

一年了，孩子也很多次问她爸爸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