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干涉。现今已近而立之年,他身长八尺,虽不似阔面重颐、豹头环眼那等武夫相貌,却也实在与柔曼佞幸无甚干系。万没想到这人无礼登门也就罢了,竟敢作此暗示 他面色一沉,不欲与之多言,“将军还是请速离去吧” 刘赐眨了眨眼,“先生要赶我走” 他不愿多费口舌,起身便欲离席逐客。 然而卧龙先生精通经学典籍、天文数算、工巧机变,独独不擅与武人相搏,他刚要起身时,刘赐却比他快了一步,双臂一伸便将他推倒在了竹席上 仰躺在竹席上的诸葛亮仿佛一瞬间,周身血液也冻住了 “你怎敢”他听到自己的牙齿因愤怒而发出的格格响声,“你怎敢如此辱我” 那人好整以暇的俯视着他,听了他这话也半分不曾恼怒,只是转动着眼珠想了一想,“这个么可能是因为” 他身上带了龙脑名贵而又冰冷的气息,与轻飘飘的话语声,一同传进了诸葛亮的脑海中。 “可能是因为这世上就没什么我不敢做的事吧” 这话狂妄至极,但他说出来时,却带了三分自信,三分漫不经心,以及十分孩童般的任性天真。 即使是如此羞辱人的场景下,那张秀丽无暇的面容映入他眼中时,仍令他无法激起怒火,拼死抗争。 与此相反,那面容离得近了,却令他心底隐隐觉得熟悉。 他何时见过这人 又为何这般不堪,心下却仍似不愿怨恨他呢 见他定定的盯着自己看,刘赐嘴角一翘,似是很开心,“先生这是从了我了” 被压在竹席上的先生眼中闪过一丝迟疑,“阿迟” 刘赐的笑容滞住了,“你怎知我” 他手一收,便要起身,可是躺在竹席上的诸葛亮却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 “放手” 面如冠玉的卧龙先生似笑非笑的盯着他,“将军不是想要对亮人尽其用么” 刚刚还蛮横无礼的脸上,现下满是羞恼愤恨,只是无论她如何想挣脱,都徒费力气。 因为他已经记起来,刘璋这位“幼子”是怎么回事了。 这是他的妻子,益州刘璋之女刘迟,平素喜好男装出行,甚至还于军中有过一番作为。 唯一令他意外的是他竟然做了这样奇怪的梦。 而在他的梦境里,他总归是能掌控一切的。 不过,虽然阿迟的确做过些大逆无道的事,但也不至于 不至于让他做这样的梦吧。 “你若再不放手”她咬牙切齿,“待我平定雍凉,挥师南下后,定要将你,还有刘备刘表” “阿迟,莫闹。”他和颜悦色的打断她,“你是建安六年时出生的。” 她一愣,“什么意思” 诸葛亮看着自己未来这位妻子睁大眼睛望着他的模样,不禁笑了,“你现在才七岁啊。” 随着他的话语出口,眼前的年轻士人身形也迅速跟着变幻,待到话音落下时,一个冰雪般精灵可爱的小女孩惊恐的瞪着他,半晌之后,大喊了起来 “妖道诸葛亮你这妖道你使了什么妖法” 那张脸肖似阿迟,却可怜可爱得让他差点心跳也停了一拍,还是被她嚷过之后,他才回过神来。 书童听了叫嚷声,吓得掀帘便跑了进来,“先生” “无事。” 大汉丞相从竹席上爬起来,伸手想摸摸小姑娘脑袋,但却被毫不客气“啪”的一下把他的手打开了。 “那边架子上有盒糖,”诸葛亮看了看小姑娘,又看了看书童,而后指了指墙角的架子,“拿点糖来。” “我不吃糖”七岁的小阿迟泫然欲泣,“你快把我变回来” 这个,他捻捻胡须,刚准备说点什么话来安抚她时,她冲了上来,愤怒地,用力地踩了他一脚 他醒了。 枕侧人全然没注意到自己刚刚踹了夫君一脚,仍然睡得十分香甜。 残月西下,天色渐明,窗外传来仆役拎着炭火,悄悄走过的声音。 冬日清晨时,屋中炭火将熄,总有些寒凉。 但她大概是不冷的。 丞相坐起来,面色平静的盯着夫人看。 除却无须盖被的夏夜,否则与阿迟共寝是断然盖不上鸳衾的。 因为她总会在入眠后迅速把被子扯到自己身上,滚做一团。 譬如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