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

第三十七　　到了河边，只见河中水流湍急，河中飘荡杂物甚多，那人影又距离河边太远，根本看不清是谁，更遑论救助了，众人只能顺着河边跟着。　　这个水流速度，加上河水暴涨使河面变宽数倍，看似平静的水面之下，是被洪水淹没的树枝等杂物，如同暗礁一般潜藏在水下，贸然下水，死路一条，也让众人打消了下水救人的想法。　　就这么跟着也不是个事，有甲士看到了前方河面上有一棵倒伏的树，想必是上游飘下来的，就搁浅在河中央，那甲士赶紧拿出绳索，打了个活结丢了出去，只一下就套住了树枝，众人见状，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连忙上前，合力拉紧了绳子，等河中那人飘到这里的时候，就能抓住绳子获救。　　然而，眼看着那人越漂越近，田文却发现他全然没有落水之人挣扎呼吸的动作，似乎早已昏迷，甚至已经死了，这种状态，是不可能自己抓住绳子的。　　田文也不知为何，突然解下背上的铁戟，在李魄等人的惊呼声中，一头跳进河中，然后一边游，一边大骂自己疯了，哪怕这人真的是楚朝风，也与自己没有半点关系，双方甚至还是敌对，自己这么拼命干嘛。　　骂归骂，田文还是全力朝着他游了过去，并最终在混浊的河水中摸到了他的手，一把抓住，并乘机扫了一眼面容，发现这人还真是楚朝风。　　如今身在如此湍急的洪水之中，田文也来不及看他是不是还活着，只想着赶紧够到绳子，尽快让河边的甲士们拉着自己，离开这冰凉刺骨的河水。　　可惜事与愿违，可能是甲士们太过紧张，用力过猛，那搁浅在河中央的大树被拉的失去平衡，又被汹涌河水一推，竟朝着下游快速飘去。　　田文的心一下子就凉了半截，照这个速度，自己一定会错过绳子或者树枝，而一旦错过，在如此汹涌的河水中，将再无靠岸的可能，要么被冰凉的河水冻死，要么撞到河中石头撞死，或者体力不支溺死。　　田文可不想死，在求生的本能驱使下，快速蹬水，向着树枝游去。　　而在河边的甲士们也全力抓住绳子，即使被那水流巨力拖得人仰马翻也未松手，同心协力之下，终于使那极速飘走的树干减缓了速度。　　却没料到，那树枝速度减缓后，竟然又朝着河边靠了过去，失之毫厘，田文还是错过了树枝。　　就在众人难以置信的目光中，田文瞬间沉入了混浊的河水中。　　而后又浮了上来，且没有再次顺着河水往下飘走。　　原来这树枝看似只有一截，其实是一整棵树，只是因为大部分枝条沉在水面之下，河水又混浊，导致众人看不到水面下的情况。　　然后，就在田文以为就要与树枝失之交臂的瞬间，惊慌之下胡乱抓刨，竟然抓住了一根淹没在水下枝丫，险之又险的止住了去势。　　虽然没被冲走，却未曾想到，那树干由于被绳索拉住，不能顺流而下，又在河水推动下旋转起来，挂在树枝上的田文又被一头拖入水下。　　这可是救命稻草，田文哪里可能放手，哪怕被带入水下也死命抓住。　　幸好，已经丢了半条命的田文又随着旋转，被树枝带着浮了起来。　　死中得活，田文大口喘了几口气，连忙转头去看楚朝风，大喊道“你死了没有？”　　田文虽然良善，但跳河救人已是仁至义尽，但若是要他为一个死人舍身忘死，却也不至于。　　要是楚朝风不回话，田文已经准备好放手自救，先保住自己的小命再说。　　或许是那一声呼喊起到了作用，面无血色的楚朝风，竟真的慢悠悠睁开了眼睛，看到救他的是田文，也是大感出乎预料，随即露出一个苦笑来。　　“我记得，你是个捕快吧？可以，帮我父母报仇吗？”楚朝风苍白的脸上满是乞求。　　在这种情况下，不关心自己能否活命，而是先言其他，搞得田文一愣，随即发现，自己抓住了楚朝风的一只手，而他的另一只手已然不知去向。　　断臂外加失血过多，又在河水中泡了不知道多久，楚朝风已经是半个死人了，此刻只不过是回光返照。　　楚朝风也清楚自己马上就要死了，但父母之仇未报，他身为人子，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将希望寄托在眼前的田文身上。　　他们两个只是萍水相逢，甚至还曾是敌人，但楚朝风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只能求田文。　　田文却不敢答应，杀死他父母的是乔恩，如今踪迹全无，哪怕找到了，那乔恩也是观山弟子，田文不一定是人家的对手，却又不想欺骗一个将死之人，只能沉默。　　楚朝风也知道这有些强人所难，失望之余，不禁悲从中来，呜咽哭泣道“我什么都没有了，就这把剑，还值一点钱，请你给我父母买口棺材吧”　　楚朝风说着，微微转动独臂上的手掌，一柄剑冒出水面来。　　不等田文答应，楚朝风已然泣不成声的苦苦哀求道“我快要死了，我不知道该去找谁，求求你，求求你，我求求你”　　突然，他像是想起来了什么，又激动的说道“对了，对了，我想起来了，我知道汪都头他们在哪，他们被困在了磨盘山，应该还活着”　　由于他太过激动，田文也体力不支，手掌早已酸软无力，楚朝风一乱动，便再也抓不住，转瞬间就被河水冲出老远。　　这一次，田文眼睁睁的看着楚朝风打着旋儿飘走，救不了他了。　　楚朝风却依然兴奋，他在临死前找到了可以交换的东西，又哭又笑的喊道“答应我，一定要答应我”　　田文愣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