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
粮,偶尔就会多出来。往常都是留着自己吃的,但是这东西,肚子饿的时候吃很香甜,要是当做正餐天天吃,就有些难以下咽了,为避免浪费,也不能丢了,只能施舍给乞丐。 田文将篮子里的炊饼一把抓起来,递给乞丐,又想起这乞丐似乎眼盲,便出声提醒道“接着” 乞丐听到声音,伸出双手,摸索着来接,同时也抬起了披头散发的脑袋,似乎是想要道谢。 然而,看到乞丐面容后,田文居然被吓了一跳,一旁的小香更是被吓得尖叫起来。 只因这乞丐的模样实在是太过可怖,眼眶附近,全是血肉模糊的烂肉,就像是被人用什么东西粗暴的捣烂了眼珠一样,恐怖的伤口,甚至让人找不到眼睛原本的位置了。 乞丐也知道自己面目吓人,听到小香的叫声后,急忙低下头,连连道歉道“对不起,对不起” 田文听出乞丐嗓音沙哑,还有破风声,便侧头看去,透过沾满枯黄草叶的头发,看到乞丐的咽喉乃至锁骨附近,同样布满大大小小恐怖的伤痕。再想到他那不协调的站立姿势,只怕脚也是跛的。 如此残忍的人为伤痕,加上乞丐年纪不大,田文不禁怀疑,会不会是采生折枝,只是折枝者往往会被放置在闹市,暗中也有采生者监视,且所索取皆为钱财。 而这个乞丐是独自前来,并无外人,乞讨的也只是吃食。思来想去,那就只能是被折枝后遗弃这一种可能了。 对于采生折枝者,不但民间极为厌恶,官府也向来严厉,不是斩立决就是凌迟,都是重刑。 刑法虽重,对于那些遭迫害的人却无甚大用,因为采生折枝者往往会遭到严重迫害,不但没有任何劳动力,有些甚至生活都难以自理,需要人来服侍。 遇到家境好的,还会接回家养着,家境不好的,即便是被家人认出来,也往往因为折枝者已是废人一个,不会前去认领,哪怕被官府强行送回家,也会因为没有劳动力,只是拖累家人的累赘,从而再次遭到遗弃。 田文虽然良善,但也知道自己的家境,施舍一两顿饭食就已经是他们唯一能做的了。 打发走乞丐,田文走进家门,看到母亲已经在准备早饭了,但田文已经和唐意约好,所以并不打算在家吃饭,小香明显面露失望,母亲也斥责道“你马上就是有家室的人了,就不能在家吃顿饭吗?” 此话一出,小香立即羞红了脸,跑到厨房躲了起来,田文也是满头大汗。 母亲见田文的表情,又不依不饶的问道“怎么?你看不上小香吗?” 田文瞥了眼逃走后,又藏在窗后偷听小香。小香虽然稚气未脱,还有些小孩脾性,但想起她那羞涩的模样,红扑扑的脸蛋,其实还是挺可爱的,田文也很中意,只是要说出来就有些为难了,虽不知道哪里为难,但就是说不出口。 至于田文,他虽然早已做好面对小香的心理准备,却没料到母亲这般单刀直入,而田文毕竟是个未经人事的少年人,遇到母亲这般直接的谈及成家之事,一时间居然也红了脸。 “看不看的上你总得说句话啊!怎么又成了闷葫芦”母亲其实看到田文的脸就知道了答案,但小香还在边上呢,总得给人家姑娘一个交代,于是逼着田文要一个确切答案。 田文哪里受得了这个,连忙丢出一句“唐意还在等我,我先走了” 说完,也不敢等母亲反应过来,就急匆匆的离开了家,一直来到巷子外,方才松口气,抹了把汗。 心有余悸的来到石板街,唐意照例在牌坊下等着他,二人先是去了澡堂,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再请按摩师替唐意涂了药酒,随后便神清气爽的前往春香楼。 此刻还早,春香楼里也才刚刚开始准备,还未营业,按理是不接客的,但二人仗着捕快的身份硬往里走,春香楼也不敢不接。 南县就那么几个捕快,虽然势单力薄,但毕竟是捕快,一般百姓并不敢招惹。 楼里到处是刚从对面沐浴归来,衣着暴露的姑娘,唐意依然肆无忌惮的打量,田文照例端坐喝茶,目不斜视。 与上次不同的是,之前面对这种场面,田文只有尴尬,心里念叨着的是非礼勿视的圣贤之言,这次却有些微不同,虽然还是一本正经,心里却止不住的浮现出小香的脸来。 更让田文感觉不可思议的是,小香的脸一出现,竟让田文的内心感到无比的平静,那些带起一阵阵香风的女子,也在一瞬间失去了那种莫名的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