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

联的铃铛，提醒守夜人该加柴了。　　田文从被窝里抬起头来，就听见唐意嘟囔着说了一句：“我去吧”　　然后起身往外走，还没走到门口，田文就再次进入了梦乡。　　也不知过了多久，铃铛声再次响起，这次，田文自觉起身，唐意则是抬了下头，就立即向后倒去，接着睡了。　　此刻已经到了深夜，正是睡眠最好的时候，尤其是田文这样的少年人，手脚在动，脑子却还在梦中，名副其实的半梦半醒，机械般的往火盆里丢着木柴，然后迷迷糊糊间，突然看到了一个人影，正伫立在刑房内，可是刑房里只有尸体啊，难道是传说中的尸变了不成。　　这一惊非同小可，只睁开一条缝的眼睛瞬间瞪圆，脑子也立即清醒，这回看清楚了，那刑房里的确站着一个人影，值得庆幸的是，那人在火光闪烁下，有着随之晃动的影子，是一个人，不是鬼，那三具尸体还老老实实的躺着呢。　　暗中松了口气的田文又去看那人影，那是一个高大的身影，肩膀很宽，背对着田文，从身后只能看到是一个光头，高大的身材，让那光溜溜的脑袋几乎就要碰到房檐了，简直就是一个巨人，这巨人手中还拿着一把与他等高的月牙铲，粗壮的杆子，厚实的铲头，一看就知重量不轻。　　光头巨人早就察觉到了田文，却一直没有回头，沉默压抑的氛围，恐惧，紧张，让田文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最后，田文率先沉不住气，大喝道“你是何人，夜闯县衙，该当何罪！”　　田文是故意扯着嗓子喊出来的，一为壮胆，二是想要提醒屋内睡觉的唐意。　　而唐意也没有让田文失望，他能明显感觉到身后的呼吸频率一变，显然是唐意醒来了。　　即便如此巨大的喊声，却没有让那巨人有半点动作，他像是没有听到一样，仍然一瞬不瞬的看着眼前的尸体，准确的说，是李货的尸体。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唐意走了出来，还带出了刀。　　田文接过唐意递来的刀，虽然跟光头巨人手中硕大的月牙铲相比，二人的腰刀纤细得如同牙签，但握在手中，还是让田文心安不少。　　双方沉默的对峙着，一时间谁也没有动作。　　然后，那巨人开口了，不过却是跟李货的尸体说的。　　“虽然结识不过一天，但我们也算是朋友吧！”巨人的声音略带伤感。　　田文唐意二人一听这话，不由得满腹疑窦，李货不过一破落户，怎会结识光头巨人这种，一看就绝非凡人的人物。　　正疑惑，光头已经转过头来，田文也终于得以看清他的长相，这是一张极为普通的脸孔，但是，就算再如何普通的长相，配上那恐怖的身形，也足够吓人。　　“我听说，他是被捕快杀死的，想必，就是你们两个吧！”光头语气平淡的说道，但是任谁都能听出他话语中的杀意。　　田文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明明内心深处早已恐惧蔓延，但就是有一股无名火蹭蹭蹭的直往上跳，面对光头巨人无边的杀意，仍然倔强的开口道“李货拦路抢劫，又拒捕行凶，死不足惜”　　此言一出，唐意不由得为之侧目，田文好像是第一次这么硬气，面对的，还是那样一个恐怖的对手。　　光头闻言，嘴角上扬，以嘲弄般的语气说道“天之道，取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取不足而俸有余，人之钱财，吾取之又有何妨？”　　田文之前也是读圣贤书的，听到狗屁不通的歪理，更是火冒三丈，怒斥道“强词夺理，邪魔歪道。持强凌弱，弱肉强食，与畜牲何异？”　　光头嘿嘿一笑，道“弱肉强食，本就是天理”　　田文亦是冷哼“天理，岂是人道，扶弱济困，方为人之道”　　道义之争，历来没有结果，光头也不想继续与田文争论，踏前一步，说道“既如此，我们就为各自的道而战吧！天道人道，孰对孰错，手底下见真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