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我怀孕了

在药厂工作了两个多月之后，我还是辞职了。不是因为孙兰的话伤害了我的自尊心，而是我怀孕了。医生说长期接触咖啡因影响胎儿健康，为了腹中的孩子，我只能辞职。

王平得知我怀孕后也很高兴，又提议将他母亲接过来照顾我，并说她母亲这段时间精神状态不错。虽然我心里还是有些抗拒但最终还是接受了他的提议。却不知这次的接受就导致了婆婆一直住在我们家和我们共同生活了二十年。

婆婆得知我怀孕也很高兴。她从老家过来，还在街里给我买了桃和葡萄。婆婆说桃养人，多吃点葡萄，生的小孩，眼睛才会更大。这时的婆婆是慈祥的温暖的。

婆婆还做了好多初生婴儿穿的衣服，虽然我跟她说现在商场里婴幼儿的衣服很不错价格也不贵。但婆婆执意买布料自己做。听王平说，婆婆年轻时的手艺很不错，总会自己裁剪给他们兄妹几人做新衣服。婆婆做的衣服做工好又时尚，那时他们的同学还都羡慕他们兄妹几人呢，有一个如此手巧的母亲。

当婆婆得了精神病之后，他们兄妹四人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从被人羡慕的对象变成了被嘲笑的对象。婆婆从前做过的衣服，许多都被婆婆犯病时或剪烂或烧毁了。婆婆清醒时，不犯病时，手艺依然是在的，虽然式样有些老，但针脚很平整细致。

婆婆也是个闲不住的人。家里附近有个颗粒厂，就是把收购来的废旧品进行分类，然后制做成颗粒出售。婆婆和邻居阿姨就去了这个厂子工作。

有一天，婆婆没有带饭(厂子不提供食宿，午餐需自己解决)，我在家做好了饭，装进饭盒。准备给婆婆送去。

八月的北方，天气依然酷热难挡。一进颗粒厂，一股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恶臭。这种味道混合了各种垃圾的腐败气味，有腐烂的食物、变质的有机物、化学废料的刺鼻气味等等。

这样的味道让人感到窒息和恶心，仿佛空气中弥漫着一层浓厚的瘴气。它刺激着你的鼻腔和喉咙，让你忍不住咳嗽和作呕。即使你捂住口鼻，也无法完全阻挡这种难闻的气味。

我看见瘦小的婆婆正忙碌地进行着垃圾分类。她身穿一件洗得有些褪色的围裙，头发花白，却梳理得整整齐齐。婆婆的脸上刻着岁月的痕迹，但她的眼神却十分专注，透露出一种认真和执着。

她弯下腰，用颤抖的手将垃圾一一分拣出来，仔细地分辨着可回收物、有害垃圾和其他垃圾。她的动作虽然缓慢，但却十分熟练，仿佛已经做过无数次。

每当她发现一个可回收物，如塑料瓶或纸张，她的脸上就会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仿佛找到了宝贝一般。她将这些可回收物小心翼翼地放进相应的垃圾桶里，然后继续分拣下一个垃圾。

在分拣有害垃圾时，婆婆的神情变得格外严肃。她小心翼翼地拿起一个废旧电池，仔细地观察了一下，然后放进了有害垃圾桶里。她知道这些有害垃圾如果处理不当，会对环境造成很大的危害，所以她格外小心。

分拣完垃圾后，婆婆直起腰，用手捶了捶背，然后长舒了一口气。她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仿佛完成了一项重要的任务。

我很心酸，婆婆快奔六十的人了，还要在这种环境中工作。

婆婆看见我很开心:“珍儿，你怎么过来了，快回去吧，这又脏又乱气味更难闻，你快回去吧，一会儿你又要恶心吐了。”

婆婆变得通情达理又能干，对我也呵护有加，和犯病时的她简直判若两人。多么希望婆婆能精神状态一直这么好，不会再说那些伤人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