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巧言
江老夫人面色越沉:“告诉英兰,把兰雪台盯紧了,但有发现,立刻来报。”
“是。”
如果潜进兰雪台,和宁溶月私会的人是临漳世子,那就罢了,如果不是,江家定要把人逮住了!
“另外,四房那边也留意着。”
“老夫人是怕四爷又去千金坊胡闹?”
“我巴不得他再去!
宁丫头有本事救江正折一次,难不成还有本事救他两次吗?只要他再去,我必能叫他有去无回!”
“那老夫人是担心……?”
“我担心是丁佩蓉这个不省心得!
她一心想让明谦进太学,如今知道江家手里有考题,她又没法从我这里拿到,就只能去纠缠旁人!”
“老夫人是说,大爷、二爷或者三爷或被四夫人缠得漏题?”
“呵……”
江老夫人被逗笑了,如果她的三个亲子有一人肯漏题,江正折还用着拿命去千金坊豪赌吗?
眼见江老夫人笑了,巧慧顺势递上茶盏:
“老夫人,喝口热茶吧。”
“嗯。”
江老夫人抿下半口茶,又道:“我是怕丁佩蓉骗不到考题,破罐子破摔,出去乱说,坏了江家名声。”
“老夫人放心,奴婢定叫人盯紧了。”
“你办事,我向来放心。”
江老夫人又喝下两口茶,然后放下茶杯:“昨夜叫人闹了半宿,这会儿累得慌,你扶我回榻,我要再睡一会儿。”
“是。”
江老夫人合上眼的时候,溶月将将走出正院,快到兰雪台前,她听见左侧一棵老树后传出一声叫唤:
“月儿?”
“四舅母,您怎么在这儿?”
“这不是担心你被母亲责罚嘛!”
“叫四舅母担心了,月儿没事。”
丁夫人蹿回路上,先探她的手,待她发现她的手一片冰凉,立刻皱起眉毛:“还说没事,都冻僵了!”
她连忙脱下身上斗篷,披到她肩上:“走,舅母送你回去。”
“好。”
两人笑着回到兰雪台。
一到房里,丁夫人迫不及待地屏退奴婢,然后朝溶月郑重屈身:“舅母连累月儿了。”
“四舅母这是要折煞月儿吗?!”溶月连忙扶住丁夫人,“咱们不是说好,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的吗?”
“好,以后再不说了。”
以前,她对江家心存幻想,以为再不济,江家不至不管正折,但这一回,江家真就没有管,要不是溶月,正折怕是没了。
对江家来说,四房和宁家一样,随时可以舍弃。
可是,凭什么呢?!
丁夫人沉下脸,一边眼神戒备地扫向碧纱橱后,一边卡着嗓子低言:“月儿,舅母告诉你一件事,你听了莫激动。”
“好。”
“害你父亲的人,许是受临安郡主指使,此事江家知道,但碍于江宁府的权势,江家没敢吱声。”
这事儿溶月早知晓,但她还是故作惊诧地捂住嘴:“四舅母是说,父亲得罪过郡主,所以才会被——”
“不是的,得罪郡主的不是宁刺史,是你。”
“我?”
“临安郡主看上了明庭,想嫁给明庭,但明庭和你有婚约,郡主没办法,这才命人坑害你的父亲。”
“不——”溶月连连摇头,“四舅母,不会的,母亲是外祖父唯一的女儿,他不可能不管母亲的。”
“月儿啊,岂不闻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丁夫人举起三根手指,“舅母若骗你,天打雷劈!”
“可——可如果只是因为临安郡主看上了明庭哥哥,江家为何不能明说?只要江家说了,宁家会退婚的。”
“月儿还不明白吗?对江家而言,你们宁家,我们四房,都是可有可无的弃子!”
这话不尽然。
宁家是被弃了,但父亲多才,极得天子看中,若不是被人告发,他不日便要升迁,哪里是江正折这等不思进取的浑人能比的?
原以为四房知道地比她多,却不想,竟是远不及她。
如此,她懒得陪丁夫人虚以为蛇。
“四舅母,就算江家曾对宁家见死不救,月儿又能怎么样呢?”
“是啊,咱们又能怎么样呢?”丁夫人苦笑,“就像当初,宁家出事的时候,正折曾帮着求情的时候——”
“四舅帮母亲求过情?”
“那可不求过?可惜——”丁夫人落提袖抹泪,“可惜正折人言轻微,求了半日,没帮上一点忙。
若正折能顶些用,说不得——正折一人无用也就罢了,如今连明谦也前途微茫,我实在又恨又不甘!”
“嗯。”
“月儿,你恨吗?不甘吗?”
“恨。”
“恨就对了!”丁夫人暗勾唇角,“月儿,现如今,你有临漳世子护着,江家不敢动你,可来日,一旦世子不再喜欢你,难保江家再次弃了你!”
“月儿知道,可月儿命比浮萍,孤苦伶仃,若江家要弃,月儿只能受着。”
“不对!”丁夫人紧紧攥住溶月的手,“月儿,你不是孤苦伶仃,你有舅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