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3章 仙人之心，藐众生如蝼蚁

孙宏波拒绝了白苍的提议！

对此，白苍其实一点儿也不觉得奇怪。

毕竟他现在寿数过万，又贵为一国之主，在五龙魔宗更是混得风生水起。

三宫六院七十二妃，数百美人姬妾，还有七八十个子嗣，早已在五龙魔宗生根发芽，混成一地豪强之类的人物了。

曾经咬着牙说“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希望，谁不想追求大道”的那个人，也早已在滚滚红尘、富贵荣华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或许对于孙宏波来说，他所追求的，就是眼下的生活。

成仙？我现在过的就是神仙般的日子！

对此，白苍表示尊重，但也提出了自己的“条件”。

那就是斩断两人之间的因果，或许还会修改一部分，孙宏波的记忆，让他忘记自己的真正出身，以及跟白苍的关系。

这也是为了保护他！

毕竟白苍接下来要干的事，对于五龙魔宗来说，那是绝对不能接受的。

若是让别人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孙宏波如今拥有的一切，都将会顷刻间灰灰湮灭。

不过白苍也没有瞒着对方，直截了当地摊牌说得清清楚楚。

而孙宏波也表示可以接受这样的结果！

于是白苍便随机挑选了一个，将“长生不老术”修炼到第九重，又长期闭关的“幸运儿”。

然后一口无形剑飞出，就将“幸运儿”斩杀，炼成血丹封印在了孙宏波的体内。

最后，白苍方才催运“心易神数”，抹杀了孙宏波的过往，混淆了他的因果与天机。

从此以后，无论是在别人的心里，还是在孙宏波的记忆里，他都是土生土长的“北国魔修”，再无半点南疆来客的记忆。

如此大规模地修改记忆、混淆因果，哪怕是对白苍来说，其实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幸好孙宏波涉及的人里，并无铸就神魔不死之身的存在，修为最高的也不过是魔功第九重的层次。

否则白苍还真不一定能完成此事。

不过随着那一条颇为粗大的因果线，渐渐变得纤细、黯淡，最后完全断裂、消失。

白苍的心里却无端的感觉到一阵轻松，更有一种奇特的体验。

直到此时，他才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神仙中人”。

不仅仅在于实力、战力的强横，更在于对众生命运的掌控、改变。

一念之间，即可影响、改变无数人的命运。

甚至于修改记忆，混淆、嫁接因果，让一个人、乃至于无数众生的命运轨迹，从此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种一念起翻覆天地，一念落操控众生的体验，给白苍带来的触动，远大于跟孙宏波因果断绝之事，

到了今时今日，白苍再看“凡人”，已经颇有几分在看道左花草的感觉。

哪怕是神魔九重、阴神尊者，只要尚未证道元神、得道“成仙”，在他眼里便没有任何区别。

除了少数几位故人，余者在他眼里，皆与物件并无不同。

若是用得上便随手“采摘”，若是用不上便漠然无视，

一如他想偿还孙宏波的因果，就随手斩了个魔功九重的神魔修士，将其炼成血丹。

一切都好像理所当然，并没有考虑对方是什么身份，或者跟孙宏波有没有密切的关系。

再比如孙宏波拒绝追随之后，在白苍的眼里便迅速变成了圆满自身因果和心境的工具人。

虽然也会为对方考虑，但是更多的却是为了自我的感受。

这种“众生皆蝼蚁，唯我独作仙”的心境，白苍也说不出是好是坏。

毕竟他本就是极度漠视人命，视众生如草芥的性情。

就连人命都可漠视，还会在乎其他东西吗？

别说是别人的命，很多时候，白苍连自己的命，都不是太过放在心上。

极度惜命，但又不惧搏命，在刀尖上行走的亡命徒。

说的就是他这种人。

而且这种心境变化，白苍觉得或许并非自己独有。

绝大部分的元神道君，或许都会有类似的心境变化，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而已。

有些人遵循着过往的行为模式，“扮演”着曾经的自己，或许是为了维持道心不变，避免道德有愧，从而在修行中生出心魔。

有些人则是纯粹为了，让自己像一个人。

白苍毫无疑问，就是后者！

他发现自己好像都需要去刻意扮演一个有血有肉、有情有义的“人”，假装自己还有少得可怜的原则，以及低到若有若无的底线。

仅仅只是因为这是占据主流、最为强势的玄门正宗，所需要和倡导的、最符合大家利益的道德标准而已。

你能演下去便是“仙”，若是演不下去，就算是坠入了魔道，需要自己完全承担一切后果。

白苍心中是认可这个道理了，所以才会下意识地进行“扮演”。

当然啦，并不说白苍已经失去了“生而为人”该有的情绪和情感。

而是这些东西，已经完全无法束缚于他。

仅仅只是他漫长生命中的调味剂，而不是必需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