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福祸相依

这个世界上，没有比“深有体会”更共情的了，林静波小时候，也眼巴巴的看着别人吃美食，她曾经也渴望过。　　总有人觉得，人生短短几十载，生命太短暂了，可人与人又岂能一概而论，若每天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当下的每可时刻，都是在痛苦中度过，更让人绝望的是，这被放大的痛苦是看不到尽头的，一望无际全是悲伤。　　小丫头细嚼慢咽的吃了半块玫瑰糕，连掉在手心里的碎渣细末都舔干净了，她擦干眼泪，看着林静波请求道：“我吃了一半，能把剩下的给弟弟吃吗？”　　林静波不答反问道：“好吃吗？”　　“好吃。”小丫头怕林静波不相信，又补充了一句：“是很好吃。”　　林静波一笑，眼睛虽看着那孩子，眼中看见的却像是曾经的自己：“好吃就全吃了吧！”　　她小时候的遗憾，在这一刻，被弥补了！　　“我想留给弟弟吃，哥哥您不是也把好吃的东西给弟弟吃吗？”　　正因为童言无忌，才最伤人心。小师弟是她弟弟也就算了，怎么单若水也成了她弟弟，她有那么显老吗？　　林静波揉了揉小丫头的脑袋瓜子，一本正经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你不能因为我黑，就说我岁数大。”　　林静波此话一出，那些排着队的男女老少都笑了，而小丫头还没反应过来，扑扇着圆溜溜的眼睛问道：“有事我可以来找你吗？”　　林静波道：“不能，因为…”　　“因为她不靠谱。”她的话还没说完，单若水解释道：“你来这里找不到她。”然后他指着小徒弟道：“可以找他。”　　至于小丫头说林静波是长兄的事情，单若水并没放在心上，他发现无论病人有多么痛苦，林静波都无动于衷，但对一个小丫头想吃糕点的这点小事，倒是格外的关注。　　这大概是童年时期渴望又不可求的美好事物，成了阴影留在了心里，当条件触发时，再次重现当时的情景，在别人身上弥补了自己的渴望，跨越时空的一种和解方式。　　单若水只吃了一块儿糕点，还是被硬塞进嘴里的，他指着桌上的糕点对小丫头道：“这些都归你了。”　　小丫头眼中的光都亮了，她还没开口，她奶奶便谢绝道：“使不得使不得，小孩子不懂事，不要跟她一般见识。”　　小孩子的想法比较单纯，不像那位妇人，她担心把糕点的钱，算在她的医药费用里。　　小丫头眼里的光，肉眼可见的消失了，她很懊悔，她该知足的，不该奢望太多，况且还是外人的东西呢！　　“多谢大哥哥，我有这一块儿就心满意足了。”　　林静波看得出来，那小丫头努力堆笑的勉强，她拿起留给小师弟的糕点，领着孩子出了门。　　在门口的墙根处，林静波拿出一块糕点，咬了一口，发现是枣泥的，她最讨厌枣泥了，因为小时候摘了一颗枣，被人追着打…　　她把其他糕点全塞在小女孩儿怀里道：“这些全是你的了。你可以选择捍卫属于你的东西，也可以与他人分享你的东西，总之，你自己做主。”　　林静波说完，便吃着不喜欢的糕点回了诊室，她还没来得及喝口水漱漱口，便传来了小孩子的痛苦哀嚎声…　　原来，在林静波离开后，几个小乞丐模样的孩子便去抢夺小女孩怀里的糕点，她捍卫了，然后被推倒了，糕点被抢了，偷偷留给弟弟的那一小块儿也被踩的稀碎，她终于崩溃大哭了。　　林静波也没有想到会有如此变故，她的脸色不仅黑，还黑中带绿了！　　小女孩哭着问林静波：“我捍卫了，我捍卫了，每次我选择捍卫，不是被打就是被骂，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一人如此吗？我要一直如此吗？”　　林静波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把小女孩儿搂在怀里任由她痛哭流涕，现在说什么安慰的话，都是苍白无力的。　　在弱小时，谈什么“捍卫”，又能用什么来“捍卫”呢！　　等小丫头发泄完了，哭累了，林静波歉意道：“对不起，是我太想当然了。”　　小丫头兴许是发泄完了压抑已久的情绪，刚想坚强的扯出个笑容来，没曾想竟被那老妇一把扯过了胳膊，差点儿甩出两米远。　　那女孩儿单薄的身子，像纸片似的摇摇欲坠，看起来，一阵风，都能把她吹散了，让人心疼极了！　　老妇恶狠狠道：“哭哭哭，就知道哭，把别人的衣服哭脏了，把你卖了也赔不起。”　　小女孩哭红的脸颊瞬间变得苍白，她刚想用小手帮林静波擦擦她肩膀头上的眼泪鼻涕，又发现自己的小手更脏，一时间惊惧交加呆若木鸡的愣在了那里。　　林静波预判了老妇的预判，直言道：“你怕我找你赔衣服钱，就在这儿跟我演这一出吗？话说回来，你中气十足，哪儿里像个病人？还有，这孩子，该不会是被你拐来的吧！”　　那老妇恶狠狠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她对小女孩儿不客气，打骂随她，但不敢在林静波面前放肆，她虽不情愿，但还是陪笑道：“公子这衣服，一看就价值不菲，把她卖了，的确是赔不起的，我教训自家孙女，不犯王法吧！也不是非要病入膏肓后，才能寻医看病吧！”　　从这老妇的言谈举止中，也能看出她并非是个不识数的乡野农妇，她说话条理清晰，还会审时度势。　　这让林静波更加不明白了，作为亲奶奶，即使再重男轻女，在不缺吃穿用度的情况下，也不至于容不下个小孩子吧！　　“既然是你的亲孙女，那你为何如此待她？她是上辈子挖了你的坟吗？”林静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