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我是她爱人！

棠婧她们乘坐的车辆损失严重，几乎右半边车身都被货车压住，挤压成扁扁一片。 棠婧虚弱脱力，正仰倒在车门边上。 顾致远拉开门，映入眼帘的便是她被血迹污染的模样。 棠婧额头上有两道浓郁的血痕，鲜红的血液沿着她苍白的面颊不断往下滑，蜿蜒得像是蛇虫一样流到了她雪白的脖颈上，项链也沾染上，再没入胸口，衣服领口的布料几乎被血液浸透，触目惊心一片。 顾致远眼睛顿时一酸，前所未有的心慌，不安地叫她名字：“棠婧......” 然而并无人回应。 顾致远伸手摸到她脸颊，感受到一点淡淡的温度，连忙拍了拍她的脸颊：“棠婧，棠婧！你先别睡，振作一点！” 可棠婧昏昏沉沉，只头无力地垂到一侧，根本没有任何反应。 顾致远太阳穴一突一突地跳。 他咬着牙，双臂架在棠婧腋下，想先将棠婧拉出车外，刚动了一点位置却发现根本拽不动——她身上的安全带嵌进衣服里，勒得很紧。 顾致远喘着粗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发现因为半边车子撞得变形，挤紧了安全带，完全扣死了。 外面雨声连绵不绝，如同他此刻波动起伏忐忑的心情。 “别怕，别怕......”顾致远慌乱地开口，单腿滚到后座钻进去扯安全带，想帮她脱身。 卡的太死了。 为什么扯不开？！ 顾致远情绪快到临点，拽着安全带不断用力，整只手都不受控地颤抖。 顾致远整张脸都僵硬紧绷着，豆大的汗珠沿着额头往下滑，落在眼睛里刺得他一痛，片刻朦胧之际，只能模糊看到棠婧因为疼痛而痛苦的脸。 他心里刀子割肉一样疼，喉结滚动，嗓子像是夏日干涸至极的池塘，干哑发涩，语无伦次道：“别怕，没事的，马上，马上，没事的......” 也不知是在安慰棠婧还是在安慰自己，声音根本不稳。 棠婧仍是静默无声。 周围有群众自发救援，有人跑来他们这里帮忙，将前座的丝丝抬出去后，又到后面帮忙。 却在看到顾致远时被吓了一跳。 他双目猩红，额头青筋暴起，手掌都被累出了血痕却全然无所知觉，只语气发颤地安慰着已经完全昏迷的女子：“别怕......” 他几乎是执拗地拽着安全带锁扣，用尽全身力气，最后总算靠着蛮力暴力扯开。 与此同时，在身后撑在车门的人朝前方看了一眼，紧张地对顾致远高喊一声：“快把她拖出来！” 随着他话音落下，前方的车辆开始冒出滚滚浓烟，在雨中仍旧闪耀起刺目的火光，威胁至极。 “赶快！”说话的人连忙帮着顾致远将棠婧拉出来。 顾致远片刻不敢耽搁，将棠婧抱起来就往后跑。 漫天冰冷的雨水砸在两人身上，整个街道都乱成了一锅粥，到处是爱哀嚎哭叫的声音，伴随着磅礴雨声，有人站在旁边慌乱地打着电话，嘴里喊着“出事了！”。 风雨声呼啸不止，不远处火团不断炸裂的声音震得所有人一惊。 顾致远抱着棠婧，走到相对安全一些的地方，茫然地停下。 车辆相撞的地方火光熊熊，整个阴沉的雨天都变得炙热焦灼。 天地被雨幕连成一片，他和棠婧仿佛成了其中飘荡的小舟，只有彼此可以依靠。 “这位先生！”旁边有人伸手拦他。 顾致远下意识挣开对方，又被拉住胳膊，一张陌生的焦急的脸，沾满了雨水，并没纠结刚被他推开的事情，大声对他喊道：“救护车来了！” 他指向不远处。 一群穿着警服的人匆匆赶来，再后面救护车高昂的鸣笛声刺破一团乱局，红蓝灯光不断闪烁着。 数辆警车和救护车抵达事故现场。周围拥堵的车辆纷纷开始挪动，为救生通道让行。 顾致远这才怔怔地反应过来。 棠婧被救护人员接手，小心又迅速地被抬上了车，顾致远下意识就要跟上去，被坐在门口的护士拦住。 对方还没来得及开口，顾致远便怒吼一声。 “我是她爱人！” 脸上滚下分明的热泪。 护士吓了一跳，让他上了车。 车辆很快启动。 护士和医生正在给棠婧做紧急止血处理。 她安静躺着，一张煞白的脸毫无血色，都快和车厢里亮白的灯光一个色，垂下的睫毛像是振翅欲飞的蝴蝶翅膀，看得顾致远莫名心慌。 他俯下身，伸手想摸一摸棠婧的脸，刚伸出一点距离，发现自己掌心上全是血迹，斑驳地印在他掌心和整个手臂。 顾致远咬紧牙关，整个人都在哆嗦。 旁边有个护士看了他一眼：“这位先生，您没事吧？” 顾致远机械地摇头。 他摊着手搭在膝盖上，胸膛因为沉重的呼吸明显起伏着，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车厢里很安静，只有医生和护士动作间衣料摩挲的声响，静地隔绝了外面的瓢泼雨声，现场的喧哗也被抛在身后，仿佛是另一个独立的天地。 这种寂静令他无端心慌。 相较于他的惴惴不安，旁边的护士就镇定冷静得多，她开口问顾致远：“先生，麻烦你告诉我一下你爱人的名字。” “爱人？”顾致远喃喃，似乎没有反应过来。 “是的，”说话的正是坐在外面被顾致远失控喊话的那名护士，“她不是你的妻子吗？”。 他上车前那一声怒吼的余威还在，护士对此能够理解，两人样貌都十分出众，再看男方担忧到心神不定的模样，想来应该感情很好，自然认为男方只是因为太过担心自己的妻子而情绪失控。 “麻烦你说下她的基础信息，我们需要做记录。”护士又重复了一遍。 顾致远整个人也早已被雨水淋湿得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