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失忆了?
纪青玉噌的一下起身,朝屋子里走去。
坐在榻上原本神色晦暗的萧时琰,听到脚步声靠近,瞬间收敛表情,抬眼清澈地望去。
于是纪青玉推开门,看见的便是这样一个呆呆愣愣看着自己,不动,也不说话的人。
这一刻,她脑子里想的是。
人傻了,萧凛不会怪她吧?不对,还不知道这是不是萧时琰呢!
“你醒了啊,你觉得还好吗?”纪青玉走过去问,语气平常看不出异样。
如果不是那打量的目光,或许可信度会更高几分。
萧时琰扯了扯嘴角,好不费劲地流露出一丝涩意:“我不太记得了……姑娘,是你救了我吗?”
“你失忆了?”纪青玉吃惊,心里快速盘算真假,探究的目光隐晦地扫遍男人全身。
可无论怎么看,眼前的人也不像是在说谎,眼底的清澈懵懂无法掩饰,整个人都透着一股人畜无害的感觉。
她头疼地扶了扶额。
之前跟萧凛定好等人醒来后就通知他,到时候再试探这人是不是萧时琰。
可现在人失忆了,这要怎么弄?
“姑娘?”
男人的轻唤把纪青玉拉回神,她愣了一下,不死心地又问:“你真的,一点也想不起来了?自己姓氏名谁,住哪里,家里有什么人,这些通通不记得?”
男人无辜地看着她,半响,摇了摇头。
纪青玉一脸无奈。
这时外头传来嘹亮的哭声,紧接着芳菲一脸着急地走进来,手里还抱着个奶娃娃,不断轻哄。
可无论她怎么哄,孩子就是哭个不停。
芳菲也急了,朝纪青玉喊道:“夫人!小少爷不知为何一直哭,您快来瞧瞧吧!”
纪青玉顾不上还没洗澡的萧时琰,飞奔了过去,小心又轻柔地把孩子接过,嘴里熟练地哼歌。
“睡吧睡吧我的宝贝……”
古怪的调调让萧时琰皱眉,他目光落在女人怀里的孩子身上,霎时间,眼神变得很复杂。
他记得自己从未碰过纪青玉,那这个孩子,是哪来的?
意识到自己脑袋上有可能多了个东西,萧时琰的心情便算不上好,脸黑得能赛锅底。
纪青玉哄了一小会儿。
说来也奇怪,在芳菲手上哭闹不休的平安,到了她怀里,就安分的不行。
听纪青玉轻柔的哼歌,平安吮着小手,咯咯直笑。
见状,芳菲松了口气,不觉也跟着露出笑容:“孩子还是跟娘亲,瞧,夫人一抱,小平安便不哭了。”
“可见,孩子跟娘亲,是有一根线连着的。”
没有哪个母亲不愿意听这话,纪青玉也不例外,笑瞥她一眼:“就你会说话。”
说着,给了芳菲一锭银子,道:“你去采买点东西,准备饭菜,剩下的就给你吧。”
“奴婢这便去。”
芳菲也不推诿,笑吟吟地拿着银子走了。
萧时琰目光收回,好奇地看向她怀里嗦手指的孩子,迟疑片刻:“这是你的孩子?”
“对,叫平安,不过我一般都叫他小猫儿,这是他乳名。”纪青玉眉眼笑开,显得十分柔软,还把孩子抱到他跟前。
“你瞧瞧,小小的一团,是不是特别像一直奶猫儿?”
扑面而来的奶香,萧时琰整个人都僵住了。
萧时琰杀过人,在战场上浴过血,能在敌军包围下七进七出面不改色。
可就是这样一个被奉作大魏战神的男子,面对一个只有小小一团的孩子时,竟然破天荒的紧张了!
纪青玉见他一动不动,催促道:“摸摸他呀。”
萧时琰僵硬地伸出一根手指,伸到脸颊边,顿住,放缓了动作,轻轻地戳了一下。
孩子咯咯笑起来。
他吓了一跳,刀疤横亘的脸十分无措:“我……他是不是被我戳疼了?”
没人逼萧时琰更清楚,他的力气有多大。
军中最重的标枪,他举起能扔百米远,长弓一拉,称作是百米穿杨都是谦虚的。
这力道施加在一个还在襁褓中需要保护的孩子身上,萧时琰都怕他会血溅当场。
纪青玉被他紧张兮兮的样子逗笑了:“噗嗤,你想什么呢,当然不会了。”
“小猫儿很坚强的,这点力气怎么会弄疼他,流放来的一路上,他可是都没哭过几声呢。”
闻言,萧时琰再次沉默了。
先前对纪青玉瞒着他生子的那点芥蒂,也被涌上的愧疚冲淡。
她一个弱女子本就柔弱,失去夫君庇护,孤身带着孩子,流放路上也不知吃了多少苦。
纪青玉低头逗弄小猫儿,自然不知萧时琰此时看自己的眼神,有多柔和,多愧疚。
要是她知道萧时琰心中所想,只怕会笑出来。
柔弱这个词,可跟她搭不上边。
“那你有去处吗?”纪青玉忽然抬头,问道。
萧时琰很诚实:“并无,不知姑娘可否……让我暂时留在此处,我不白吃白喝,可以帮姑娘做点力气活,也能看家护院。”
纪青玉眸光落在男人结实的小臂上,线条流畅,虽然布着刀疤,却丝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