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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冬天,奶奶的身体日渐衰弱,就像一颗逐渐枯萎的树,不管应宁怎么浇水,好像都救不回了一样。
她一个人偷偷地躲在房间哭过好几次,想到奶奶寿命将寝,也许就在不久后的某一天,就会离开她了,她就抑制不住地自责又难过。
她没有照顾好奶奶,她还不想奶奶离开。
后来有一天,大着肚子的谢淑白过来探望了一次奶奶。
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两个人竟然吵了起来。
大姐走后,老太太就发起了高烧,应宁日夜守在奶奶身边,废寝忘食地照料了她整整三天三夜。
她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三天过后,老太太烧退了,人也恢复了些精气神,可她却累坏了。
下巴尖尖的,整个人瘦了六七斤。
给周婶儿心疼坏了。
由于疲劳过度,免疫力下降,转天她也发起了低烧。
吃了退烧药也不见好转。
应宁就把自己独自锁在厢房,裹了厚厚的两床棉被,试图通过发汗来让自己退烧。
她坚持不让周婶儿进屋,硬说自己可以,“我自己就是医生呀,放心,我可以照顾自己……”
其实,她是担心自己把感冒再传染给周婶儿,那样家里就真的没人再能照顾奶奶了。
她太细心了,也太懂事了,懂事得甚至让人心疼。
应宁在黑暗里,紧闭双眼,一声又一声的咳嗽,怎么也停不下来,她的小脸胀的通红,胸腔内像卡了一根棉刺,不上不下,每咳一声都会扎一下她的心。
她难受极了,也痛苦极了。
可这澳热又绵长的夜,她只能独自煎熬、独自忍受。
肩膀上的旧伤也开始隐隐发痛,那道疤痕,至今都没有去掉。
每次做'爱的时候,阿言总会着迷一般亲吻那个地方。
病态地描摹,好像吻几百遍,疤痕就会淡去一般。
半夜时分,谢陆言匆匆赶到。
他风尘仆仆地推开厢房的门,倦色浓郁眼神,一脸望去,满是破碎。
而后,他轻轻走到女孩床边,湿润着眼眶,扶着床沿缓缓地跪了下去。
他跪在她床边,紧紧握着她湿热的小手,俯身上前,颤抖地轻蹭她的额头,用自己的体温感受她的。
好烫,她好烫啊。
应宁迷迷糊糊地嘤了一声,竟然感受不到周身骤然袭来的冷空气。
但那冰冰凉凉的触感,是让她在无意识的情况下,也感到了一点舒服。
她唇角微微弯起,还想要更多。
谢陆言脱下大衣,立刻去外面准备东西,正好周婶儿端着水盆急匆匆赶过来,谢陆言见状,直接接过周婶儿手里的水盆,拿上毛巾,回到应宁的床前。
他挽起袖子,掀开被子和她的睡衣,开始从腋下到胸口,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为她擦拭着身体。
温水凉了又换,换了又凉,整整三个小时,换了七次温水,地板上几乎淋漓了一地的水渍,应宁的烧才终于退了下来。
谢陆言握着手里的温度计,深深松了口气,他一手撑着桌沿,眼前一黑,脚下微微虚晃,差点没站稳,幸好周婶儿及时扶住了他。
他大汗淋漓,身上的衬衫也已被汗水湿透了。
周婶儿让他回房休息,后半夜她来照顾应宁小姐。
但他不愿。
打发走了周婶儿,他一步步地,又挪回了应宁的床前。
这次,他紧握她的手,坐在床边深深凝视着她。
而后,他俯下身来,拨开她额头湿漉漉的发丝,低头在她眉心落下深深的一吻。
“老婆,我马上就能带你走了,再等等好吗……再等等……”
他守着她直到天亮。
应宁做了个梦,梦到有一只小猫一直在温柔地舔她的脸。
那感觉好舒服呀,小猫的舌尖软软的,像果冻一样,还带着一点点烫,一会儿舔她的唇角,一会儿又舔她的鼻尖,她都有点不舍得醒来了。
应宁恋恋不舍地睁开眼,房间里,空空荡荡的,还是只有她一个人。
也没有什么小猫儿。
所以,不是“小妞妞”或者胖橘半夜来偷袭她,她确确实实做了个可爱的梦。
应宁撑着胳膊坐了起来,她掀开被子,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发现烧已经退了。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她现在只觉得浑身上下软绵绵的,好像整个人都被抽干了一样。
但她还是开心地笑出了声。
“哈……”她想起来了,那个梦还有前半部呢。
不是小猫在舔她,而是阿言在舔她。
是她做梦梦到了阿言,他变成了一只小猫,在她身上蹭来蹭去。
很烦人,真的很烦人,怎么推也推不掉……
应宁笑了笑,哎了一声,心想自己大概真是夜里烧傻了。
怎么可能会是阿言呢?他都不知道自己生病了,而且最近他一定很忙吧。
上次的信息,到现在他都没有回复。
一定是太想念他了,所以才会出现幻觉吧。
应宁抬手揉了揉眼睛,却一不小心,把眼泪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