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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玦皱眉:“我即刻派人去彻查,若是你说的这般,广宁的仪宾自然也该依据大晋律法被治不敬宗室之罪,无关他的身份,此事都不可能善罢甘休。”
谢卿琬有些紧促的呼吸稍微通畅了一些,她抬头看向谢玦,攥着他的袖子:“皇兄,你说……这天下的男子,是不是大多都这般,当时情热,时候薄凉,利用完了没价值之后,就将枕边之人视作敝履,比不上如枝芽般鲜翠新人的一点一毫。”
“过往恩爱,皆如泡影,情意倦怠,再懒看一眼,便是怀着他的孩子,胎相不稳,身子受苦,依旧可以视若无睹。”
谢卿琬一口气说了太多话,陡一停下来,还有些小喘,她睁着大眼睛,仰头清凌凌地看着谢玦,仿佛要从他这里探寻到什么答案。
谢玦看着眼前妹妹潮湿的眸子,又清又亮,心都软了一半,他不忍骗她,也没必要骗她,便说:“我只能告诉你,是。”
虽说他身边也有品德贵重的男子,但谢玦也知道,这毕竟是少数。
他自己虽为男子,但却深知男子的劣根性,尤其是在情爱之事上,展现得淋漓尽致。
有太多男人,根本就不把女人当人,不过是供他们取乐,可以随手抛弃的万物罢了,不上心,也不当回事。
再如广宁仪宾这般,站在许多世俗男人的角度来说,他们根本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只会想着,我让你在家稳坐正妻之位,便已够了,你还想多求什么?
男子在外建功立业,三妻四妾,本是寻常,这就是他们的想法,像广宁仪宾那种常年待在军营里的男人,在周边人的潜移默化之下,只会越发理所当然。
至于他们妻子的想法,他们懒得想,也懒得管,反正他们永远不会是女人,有与他们何干呢?
在家打理家务,养育子女,代自己孝敬父母就好了,久一回去,或许还会觉得家中的妻子不复青春温柔,变得市侩琐碎,便越发回味,自己在军中休假,外出猎艳的滋味来。
这是世间男人的常态,也并不为世人所耻,他们更是觉得这是在行驶男人本该有的权利,理所应当。
这也是谢玦不放心将谢卿琬交给任何一个人的原因之一。
虽说他会尽力保护她,但到底离家了,距离之下,难免有顾及不到的地方,若她又再忍着什么委屈,而他无从知晓,她却在他看不见的角落里,将委屈化作泪儿,生生下咽,他怕是会心痛如绞。
她是他的妹妹呀,他如今在世上最珍惜的女子,怎能忍心叫她踏入深渊,去受那些数不尽的磋磨?
一想到这里,谢玦的眉眼便沉了下来,她的驸马还没影儿,他却已经生起了将他撕碎的冲动。
“快来人,快来人!”不远处的寝房门口,忽地传来了颍王妃的惊呼声,“太医,快过来看看我儿!”
谢卿琬的身子猛地一震,她脸色发白的跟谢玦说了一句:“我进去看看。”便转身快步朝寝房重新走进去。
此时屋里已经乱作一团,端着盆的宫女眼睛通红,沾着泪花,手都在不住地发抖,往里一看,尽是鲜红的血水。
太医将广宁郡主围在中间,正弯身急救,颍王妃坐在一旁的绣凳上,强忍着悲伤,却也还是在淌着止不住的泪儿。
谢卿琬心里堵堵的,侧头往旁边看去,见向来活泼的谢槿羲,此时也是一副眼眶红红的样子,见她也来了,谢槿羲胡乱抹了一把眼睛:“唉,方才太医来看了,说广宁姐姐的孩子,已是没了胎心,久留在腹中恐对大人有险,就开了一味下淤血落胎的方子。”
“我看广宁姐姐虽难受,但在我们的劝慰之下,也算是勉强稳住了心情,服下了药。听王婶的话说,此次过后,广宁姐姐应当是对那个狗东西死了心,这次孩子没了,也正巧无牵无挂,回去便和离。”
“她还说,他们颍王府如今是没了先前的那般滔天权势,但至少一辈子富贵无忧没问题,也不屑去攀附威远将军府,以及那被世人谈了多久的未来可期的狗东西。”
谢槿羲一口一个狗东西,显然是对广宁郡主的夫婿气到了极致,谢卿琬也想这样骂骂,只可惜,她一向性子没城阳那般活泛,如今周围又有人,到底没骂出来,只是干巴巴却又颇有力道地表示:“你说得对!”
“结果没有想到,她甫一喝下药,就开始小腹剧痛,出起了血来,起初我们只以为这是药效反应,后来见她意识消沉,身下褥子浸得全是血色,才——”
谢槿羲抽泣起来:“发现好像是血崩之兆,太医们来看了,也只是不住摇头,说会尽力,但能不能保住广宁姐姐的性命,就要看老天造化了。”
谢卿琬愣在了原地,半晌没有任何反应,待反应过来后,她的手脚渐渐冰凉。
或许是前几日她也遭受过类似的险事,虽没有这般严重,但也浑浑噩噩了好久,醒过来,也像是在生死关头前走了一遭。
看着眼前的情形,她虽对这位郡主不算熟识,却免不了生起几分感同身受的悲戚来。
眼前是进进出出的宫人,她们脚步极快,有端药的,有拿来干净巾帕的,有来往倒着一盆盆血水的,人人面上都带着显而易见的惊慌。
耳边还不时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