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0章 旗舰

水军的舰载火炮试验成功，代表了一个新时代的到来。在同时代其他国家水军还在靠着接舷跳帮，肉搏奋战来血腥拼杀的时候，大同军水军已经能远距离放跑威胁痛击敌人，这不仅仅是武器科技的迭代更新，更是一种新思想传播的起点。

梅志士看完整场试验，回到青港县的富丰海行分行后，两条腿直接跪在地上没了知觉，他从第一轮火炮齐射伊始，就被吓得双腿发软，强撑着没有在一众丐帮长老面前丢脸出糗，免得他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友谊破产。

友谊是在平等的基础上获得的，当他跪倒在火炮之威下，就等于自降身份，直接失去了成为丐帮长老们朋友的资格。一个随时都会被“火炮”吓得不成人样的朋友，说出去都丢脸，只有家里养的家禽牲畜，才会畏惧烟花爆竹，朋友是不会的。

火炮的出现，算是直接击碎了梅志士心中对丐帮最隐晦不明的轻蔑······一群路边的叫花子穿上了精美的衣裳，用上了名贵的家具，吃上了昂贵的食物，就能代替豪强大族去分权夺鼎吗？

结果证明，不但能，而且成功的可能性非常高。

火炮这种神威利器，简直就不符合天理！

梅志士被仆役搀扶上床榻歇息，他瘫坐着，眼神浑浊，四肢无力，耳边还不停出现蚊鸣声。

家养的仆役很是忠心地侍奉在旁，等候主人的吩咐。

梅志士恍惚了一阵，才恢复些正常，双手撑起上身，一把推开想要来搀扶的仆役，语速极快地说道：“快拿纸笔来，我要给二哥写信！”

仆役在案桌上铺好纸笔，磨好墨汁，递给梅志士书写，梅志士拿起笔，却发现自己如何努力都落不下笔，绞尽脑汁，各种词句在脑子里搅和成一团泥，只能让仆役代笔，然后他再落款盖印。

“安排一艘空船，赶紧送去······不行，压一半的货吧，别让旁人生疑，一切照常做，路上再将压仓的石头扔了，一定要尽快将信送到我二哥手里。”

“小人这就去，”仆役将信封贴身放好，给梅志士休息的屋子关好门，然后小跑着来到前院吩咐海行二掌柜带伙计照办，再亲自去了码头，上船将信件交给船上的船老大，也就是船长。

仆役很快回到海行，告诉梅志士一切都安排妥当了，梅志士点点头，没说什么激励的话或者给些什么赏赐，只是沉默下来，仆役作为祖上七、八代都是职业家仆的家养子，早已熟悉了梅志士的各种习惯，直接退出屋子关好门。

仆役没有守在屋外，而是叫来个女娘守着，然后独自来到海行后院用来休息的屋内，拿出纸笔，快速写了几个字，然后将纸张折成小片，带到后院的后门，将纸片透过门槛和门面间的缝隙，藏在门槛和地砖的夹缝中。

从后门内看，是瞧不见任何异样的。

就算从后门外进入后院，不仔细观察，也想不到有纸片藏在门槛缝隙里，看见了也只会以为是门槛风吹日晒爆开的木皮而已。

后门由巷子通往大街，巷子两边要么是民房，要么也是其他店铺的后门，看着僻静，实则人员流动不小。

仆役将纸片塞进缝隙后的几分钟，就有一个同样仆役打扮的人推着鸡公车经过，然后停下将纸片取走，推着鸡公车出了巷子，从街上转个弯，进了另外一条巷子。

一转眼，这个推车的仆役就进了一处屠户作坊的后院，他没有打开纸片查看内容，而是将东西交给了作坊里的一个伙计，就推着鸡公车离开了。

直到傍晚，屠户作坊的伙计才带着纸片回家，路过青港县衙门，将纸片投进衙门墙壁上挂着的木箱子里，径直回了家中。

天黑下来，县衙内的情报房长老走了出来，拿着钥匙打开外箱，取走内箱回到情报房的办公房内，点着烛台，带着三、四个情报员按照纸片上的暗号对照是哪个暗线写的，收归入档，并且挑选有用的情报上报。

等齐楚收到梅志士写信梅文华：让梅家从云港县转移部分家产和族人到南方某个远离中原的地方去，并且考虑是否减少海行生意上的投资情报时，已经是第二天一早了。

情报房做事的效率其实不算低，至少在收买有价值的暗线方面，张清风培养的一些情报员手段还是很不错的，但是传递情报上的速度受限于科技，还是太慢了些。

齐楚现在就算知道梅家要做两手准备，可能也来不及做出什么反制手段，只能寄希望与南陵州的陈达能看出端倪，在梅家首鼠两端前减小损失，或者提前扼杀威胁。

齐楚将这个情报，安排人送往南陵州的长老会，让李荣和陈达提高警惕，比梅文华晚半天了解情况不要紧，他得到的情报稍慢一拍，不代表梅家的反应就能快到哪里去，除非梅文华早就和官府勾搭在一块了，否则不可能对南陵州长老会造成太大伤寒。

梅家不老实，让齐楚很不爽，但是面子上又还得过得去，要不然刚刚向外界展现的那种不拘一格用人才的形象，很可能就要崩塌。

对付梅家这个“既想要又想要”的贪婪家族，只能钝刀子摩肉，梅家不想融入丐帮，那齐楚只能帮他们一把了。

他来到青港县新修建的火器作坊，检查生产的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