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往事

地面已经冷到水凝成冰，建在地下的县衙大牢更是起了雾状的寒气。

裴临寂走在镇南王身侧，二人穿过狭长昏暗径直走近大牢关押死囚的牢房。

裴临寂目光冷冽，视线中闵行的身影越来越清晰时，他眉宇间都好似染上寒意。

心理扭曲之人必然幼时受过磋磨，自从听秦素心说起闵行所言之后裴临寂心中便有怀疑，于是便去了闵行的后院一趟。

闵行明媒正娶的夫人是临县的小官之女岳氏，在外，夫妻二人看起来琴瑟和鸣、举案齐眉，只是他的夫人婚后却未有所出，未给闵行生下一儿半女。

闵夫人曾自请下堂，闵行却直言不嫌弃她，是以闵夫人做主替他纳了三房美妾……

思索至此，二人已经走到被缚的闵行面前，他被困在木柱之上，手脚都用小孩手腕粗的铁链捆了起来。

白日里虽无人拷打他，可因为大牢寒气逼人，他伤口处的血也凝成了冰渣子。

闵行全然没有了昨日的嚣张气焰，唇色惨白，低垂着脑袋，听到脚步声，才缓缓抬头。

他看见裴临寂，原本死寂的眸子骤然一缩，又露出癫狂之态，“啊——你知道什么？那个贱人在哪里？！”

裴临寂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意，望

着癫狂的闵行，并不答他的话，而是幽幽地道：“闵大人的府上纳了三房美妾，可却只有一个不到三岁的儿子，你与岳氏成婚十几年，三房美妾入府也已经十年，这十年间都未有所出……”

“闵大人，这听起来当真是很奇怪。”

闵行眼瞳一震，喉咙嘶哑的继续喊道：“你知道什么？！”

“正巧此行身边带了一名神医，替闵大人的各位夫人把了脉，才知道岳氏并不是天生就生不出孩子，而是被人下了药。”

“至于那些个美妾，怀孕多次却都意外流产，直到三年前你的妾室李茹娘怀了身孕。”

“李茹娘原本也以为这孩子保不住，却不想竟然是平安生了下来。”裴临寂掀了掀眼皮，眼中满是讽刺之色，“闵大人，这是为何？”

闵行身子一颤，他垂下头，鲜血纵横的脸看起来可怖阴森，嗓音阴冷，“我怎么知道！”

“不，你知道。”裴临寂讥笑了一下，“你的孩子可都是你亲手送走的，你如何不知道？”

镇南王握紧拳头，若非不可动用私刑，他早已控制不住打死闵行这个畜牲了！

闵行好半晌没有说话，突然咧开嘴，笑声尖利难听，“呸！你们懂什么！若是你们幼时也体会生不

如死的感受，你们会比我更疯！”

“女人都是祸害，都该死！”

镇南王厉声喝道：“闵行，你竟然如今都还不半分不知悔改！”

“悔？我不后悔虐杀了这些女子，我只恨——”他眼神如同阴冷的毒蛇一般，死死盯着裴临寂，“我只恨这么快就被人发现了！”

他突兀的笑出声，像是想明白什么，浑身松懈下来，“你在骗我，那女人早就死了，我亲手杀死的，如今早就成了一架白骨，她不可能还活着。”

他缓缓闭上眼，“被你们抓住是我不够谨慎，如果能重来一回，我一定会多杀几个……可惜了，那个最美的女子我还来不及下手。”

话音落下，凶戾的气息随着拳头重重的落在闵行脸上，裴临寂喘了口气，漆黑的眸子满是杀意，“若不是还要等皇帝的旨意，我一定将你千刀万剐了，阿姒也是你配觊觎的？！”

镇南王到底稳重一些，强忍了怒意拉住裴临寂的手腕，“别冲动，打死他不值得。”

裴临寂胸膛急剧起伏，缓了半晌才放下手，镇南王拍拍他的肩膀。

裴临寂深吸了一口气，冷声道：“闵行，你真是可怜。”

低垂着头的闵行狠狠一震。

“你娘患有疯病，被你爹抛弃之

后对他的所有爱意都转化成了恨意。”

“她‘清醒’时知道你是她的儿子，却因憎恨你爹，将恨意尽数转移到你身上，对你万般折磨。”

“她‘发病’时却将你误认成你爹，将自己的儿子当成夫君去亲近……”

“闭嘴！你别说了！闭嘴！”闵行猛地抬起头咆哮，面目扭曲，一脸痛苦，“我杀了你！我杀了你——”

他的声音一声低过一声，突然戛然而止，脸上又露出惊恐的神色，“求求你们别提她！不要提她！”

裴临寂和镇南王见状，心中全然明白了。

闵行的娘患了疯病，而闵行在常年的折磨下内心早已扭曲，他也疯了，只是他学会了掩藏自己的“疯”，还参加了科举，当了官。

想起被闵行虐杀的少女，镇南王对他便生不起同情之心，他看向裴临寂，低声道：“剩下的事情本王来便可，阿姒还未回府，你去将她接回来。”

裴临寂松开握紧的双手，沉声道：“是。”

卫府。

姜姒一进屋内竟发现卫嫣儿被绑住了双手双脚，她诧异地回头看卫夫人，卫夫人眼中满是悲痛，解释道：“嫣儿一心寻死，若不绑住她的手脚……”

姜姒目光扫过一旁断掉的帐幔还有床边杂乱的桌椅

，便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