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9
童唯安拿棉棒蘸了酒精,对着镜子小心翼翼的给伤口消毒。棉棒刚刚碰到伤口的一刹那,她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心中忍不住骂自己蠢:这几年脾气越来越差了,已经过了这么久,再如何的不堪也已经是过去的事了。明知道林景迟是神经病,怎么每次在他对自己和许承则的往事横加羞辱的时候,还是会忍不住的翻脸呢?把林景迟的尊严踩在脚下,也并不能让过去的自己显得不那么可笑。
何必。
童唯安自我反省了片刻,被酒精灼痛的地方已经有些麻木了,她端详着镜子里的伤口,想着如果之前玻璃碎片稍有不慎划过的是自己的眼睛……她后背一阵发凉,对林景迟的憎恶难免又更深了一层。
口子并不深,她拿棉棒来回擦拭几遍之后就已经不再有血迹渗出,贴上创可贴之后,她对着镜子左看右看,只觉得贴了反而会引人侧目,于是到底还是又撕了下来。
沈锐的办公室宽敞明亮,后面一道医用隔帘分出一个小小的休息室,和前面办公、会客的区域隔开,原本童唯安并无睡意,可她躺在休息室的床上,看着窗外天色一点一点暗下来,到底还是睡着了。
接连不断的梦使得她睡得并不安稳,刚消完毒的伤口也依旧隐隐作痛,睡梦中似乎有人轻轻摩挲她的脸,来人呼吸间淡淡的烟草气息似乎是熟悉的,童唯安看着面前模糊的身影,不安的动了动身子,呢喃出声:“疼。”
无人回应。
童唯安猛地自睡梦中睁开眼睛,刚刚的一切都已消失不见。指尖流连在脸颊的触感如此真实,可偌大的办公室内空无一人。她坐起身子揉了揉额角,感叹着自己睡糊涂了,竟然险些把梦境当做现实。
她拉开隔帘走出来,见沈锐还没有回来,知道他工作起来向来没有休息的自觉,于是不打算再等。离开前想知会他一声的时候,童唯安拿出手机,才发现早已没电自动关机了。
童唯安到了地下停车场的时候,她刚走到自己的车旁,不远处一辆黑色慕尚车门打开,一个熟悉的身影就已经跳下车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到她面前:“安安姐!”
林微澄抱着童唯安的手臂好一顿抱怨:“你跑哪儿去了?手机又关机,急死我了!”
“没电了。”童唯安随口答道,正想着用什么理由解释自己离开林景迟病房的理由,林微澄终于等到她的喜悦,在看清她太阳穴处有些红肿的伤口之后,顿时全部消失不见:“这是怎么搞的?!”
“不小心划了一下,已经消过毒了,过两天就好。”童唯安的笑意里带了些安慰的味道,但随后看见许承则从同一辆车上走下来,眼里闪过一丝疑惑,“怎么是你?”
许承则在车门旁朝她冷淡的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对她的伤口无动于衷:“我来看看夏柯。”
林微澄找不到童唯安,又打不通她手机,立即想到去停车场看她的车还在不在,确定她并没有离开医院之后,林微澄当即决定留在原地等她回来。停车场里温度并不高,不过幸运的是,她刚做出决定,就碰巧遇到了许承则。
只是没想到他竟然是来看夏柯的。
由于许承朗的关系,童唯安早已对夏柯这个名字产生了生理性厌恶,不自觉的皱了皱眉,笑得讽刺:“我还以为你专程来教育不成器的弟弟呢。”
许承则不置可否的看她一眼,并不多言。他重新做回车里,刚要发动车子,却因为听清了林微澄压低声音的一句话,身子微微一僵。
“是我二哥砸的,是不是?”
林微澄抓着童唯安的手收紧了些,一字一句的问道。她自看见童唯安的伤口起便有些难看的脸色此时更是晦暗不明。
“不是,去找我一个朋友的路上划的。”童唯安违心的替林景迟开脱,“别胡思乱想。肚子饿死了,晚上想吃点什么?”
林微澄却只是一动不动的看着她:“那二哥病房门口那堆碎玻璃是怎么回事。”
童唯安本来便不愿让她掺合到这些事情中来,更何况此时许承则的车还在旁边,于是更不想多说。她轻轻拍了拍林微澄的头,简单粗暴的完结这个话题:“小孩子别掺合大人的事儿。”
林微澄挡开她的手,罕见的拉下脸来:“我是个成年人了,即使你们什么都不想告诉我,也不用拿这种理由出来敷衍我。”
童唯安亦是少有的哑口无言,两个人正僵持间,许承则的车窗缓缓落下,露出他面无表情的脸:“童唯安,你倒是越活越有出息了。”
童唯安只觉得想笑,于是也就真的笑了出来,直到许承则的车驶离,她的笑容才渐渐褪去,喊了林微澄一声,转身上了车。
林微澄仍是别别扭扭的模样,上车之后却还是忍不住问道:“……你笑什么?”
“我只是笑许承则这个人,”童唯安的神情一时间悲喜难辨,“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林微澄想问原因,可想到每次她对待不想回答的问题时拒不合作的态度,到底还是选择了闭嘴。
许承则的车已经消失在了两个人的视线里,童唯安也启动了汽车,林微澄依旧闷闷不乐,却仍是在童唯安指使下给童玉打了电话,胡诌了个理由把下午病房里的事一带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