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四章 疼的,落落
云落落将一根手指上的布条解到最后,动作慢了下来,小心地避免布条沾染的血痂会撕裂他的伤口。
一边道,“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告诉三郎。”
封宬眉梢一扬,忽然想起方才一闪消失的阿姐。
当即朝布兜瞟了一眼,“阿姐。”
正缩在布兜口偷听的小甯鬼火一缩,立马沉到布兜底。
封宬无奈收回视线,就见云落落掏出了那瓶熟悉的绿色药膏。
清穆的草木香气顿时在车厢内散开。
封宬有些贪恋地闻着这沁人的气味,指尖便是一凉。
他垂目,看到云落落正小心地挑了点药膏,在他手指上一点点地抹开。
专注歪头的时候,阳光从窗外不经意地掠过,融开了她面上安静的清冷,透出了那不近人分毫的仙气底下,温柔又美好的一个云落落。
他忽然开口,“疼。”
云落落突然止住手,抬头看过来,“疼么?”
依旧不见那双黑眸中有多少的情绪,可封宬的心头却都被她这轻软的语气给烫化了。
他认真地点了点头,“疼的,落落。”
云落落又去看他的手,歪头想了想,忽而俯首,对准他手指上的伤口。
轻轻地‘呼——
’了一下。
微微鼓起的腮帮子,又很快收了回去。
封宬本是随意搭着的手指猝然极细微地抽搐了一下。
——好了。这回可是真疼了。
撕裂的伤口对于他来说本微不足道,偏这一口热意如春夜细雨自指尖钻入心脉激起的颤栗,连带着回涌的血液,反而刺激得伤口密密麻麻地隐痛起来。
云落落吹完,又扭头看他,“还疼么?”
封宬定定地看着她,视线不自觉地落到她方才鼓起的唇角。
突然鬼使神差地问:“落落,你的手疼不疼?”
云落落眨了下眼,看了眼自己的手臂,摇头,“不疼的,怎么……”
没说完,身侧的封宬忽而凑近过来,几乎挤到了她的耳颊上。
云落落下意识要躲。
微微的热气便扑入了耳道。
封宬似是在对她低语般用很轻的气音说:“落落,你不可以这样的。”
云落落的耳朵瞬间酥痒,半边身体都麻了,想躲开,却又无处可避,只能半侧过脸看近在咫尺的封宬。
学着他的声音,轻声问:“为什么呀?”
那馨香的甜意几乎都要扑入鼻息,封宬只听到自己的心跳,像个为非作歹的贼子,肆意在他
胸腔里胡作非为地上蹿下跳。
他弯了唇,又往前靠了靠,鼻尖几乎碰上云落落的鼻子。
含着笑音儿地低声说:“惹得我又想亲你了,可怎么是好?”
说完。
就见云落落眼睛眨了眨。
懵懂之色顷刻现于眼前。
他胸腔里的‘歹徒’陡然落了回去,却是再次莞尔,往后撤开,“同你玩笑……”
“啵。”
脸侧忽然被亲了下。
封宬一僵!
靠过来的女孩儿已坐了回去,问:“心情有没有好一些?”
封宬的眼底骤缩!
散开的露出伤口的手指不知想抓住什么,无形地收了几分又松开,伤口处细细密密的疼,透过肌肤,渗进了骨血里。
他忽而轻轻地笑了下,转过头来,似恼似埋怨,委委屈屈地问:“落落,你怎么可以这样啊?”
云落落又眨了眨眼。
便听封宬道,“怎么可以这样好?”
云落落被他说得一呆。
愣愣地看着封宬。
封宬还以为吓着她了,刚要再说什么。
却见对面呆呆的小娘子,突然眉眼弯弯,浅浅地,笑了一下。
“!”
他募地怔住!
这一瞬雪山之巅的冰雪消融,凌霄与雪莲,在照不破的寒障里
,透出瑰世的美丽来。
云落落抿了下唇,笑容已淡去,却轻轻和和地说了句,“这样啊。”
封宬只觉自己此时像个呆头鹅,不知该拿什么最好最甜最能哄人的话语去说给面前的女孩儿听。
他张了张嘴。
云落落却又低下头去,再次往他手指上抹药膏。
耳边的一缕发落下来,慢悠悠地在她细白的面颊边飘晃着。
封宬看她低垂的眉眼,听着车外不疾不徐的车轱辘声,街边商贩的吆喝声,路人的说话声。
不知过了多久,缓缓开口。
“我第一回见封安的时候,是四年前。”
云落落不曾抬头,将一根手指抹好药膏,又吹了吹,然后拿出一根干净的布条,仔细地包裹上。
似是没有在听封宬说话,可是封宬却知晓,他的话,她全都听入了耳。
“那一年,我才破了‘镇远侯谋逆案’,在朝堂和父皇跟前,算是勉强站稳了脚。一日,刚回到清华宫,就看到赵美人抱着奄奄一息的封安跪在清华宫门口,求我救她。”
云落落又解开了一根手指。
“封安有个双生的姐姐,没满月就夭折了。皇宫里头的龌龊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