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莫要嫌弃这一袭薄柳
羽烊就见,坐在石像手掌里的神主,低低笑了起来,很高兴的样子。
“我看地志上说,这里的城隍已设立有两百余年啦?还以为是个十分恢弘气派的神殿,没想到,居然就这么点地方啊?”
于连听着这臭小子的话就来了气,挥动双锏,‘哐当!’门被狠狠砸动!
红衣小郎君被吓了一跳,猛地回头,不等去看,却突然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
一下摔倒在石像前,捂着嘴,竟一时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羽烊瞪了眼过去。
于连再次瞥眼看别处。
门不动了。
咳嗽声在空广的大殿里,回荡了好久,才慢慢地平复下去。
小郎君放下手。
羽烊看到,他的手心里,有一抹血色。
怒目微变,再抬头,看石像上,神主依旧是笑着的,怜悯地,和善地,看着底下的孩子。
那小郎君却满不在乎,摸出块帕子擦了擦嘴,又擦掉手里的血,看了眼不再动弹的门扉,回过头来,朝石像笑,“唐突城隍神啦!在您这样干净的地方见了血,失礼失礼!”
羽烊微微有些意外——还是个懂事的孩子。
石像手掌上,神主依旧笑着。
小郎君说完,撑着
地面就要站起来,谁知手底下却按倒一块硬物。
低头一看,顿时失笑,“哎呀!怎么城隍庙中还有这样的东西啊?”
拿起一看,正是于连刚刚从门外捡到的竹蜻蜓。
神主贵为仙体,不受香火,俗物是沾染不得的。
羽烊同于连并非凡体,也不得为自家神主供奉香火。
所以,刚刚于连想把竹蜻蜓给神主时,羽烊才会那般着急。
此时见那竹蜻蜓又被这小郎君拿起来,他少不得又瞪了自家弟弟一眼。
于连第三次心虚地挪开眼睛。
那小郎君拿着竹蜻蜓转了两下,然后一笑,放在了供桌上。
羽烊和于连都是一愣。
就见那小郎君转过身,又从旁边拿出一束线香,点燃,插在了还燃着香火的香炉里。
笑眯眯地退后几步,俯身,拜了拜。
道,“初来乍到,不曾携有拜礼。便借花献佛,将这小玩意儿送于城隍神。”
他的话音刚落。
羽烊和于连就见,石像手掌上的神主手里,多了一支……竹蜻蜓!
神主似乎也没想到,愣愣地看着手里的竹蜻蜓。
又听底下的小郎君说道,“家父为此处县令,为求一方风调雨顺,准备重开春分
祭祀之礼,半月后,将由不才扮作神女,行祭祀之礼。望城隍神垂顾,不要介意不才一介薄柳男儿身。”
他这样说着,却是满面笑意,再次深深地俯身拜下,“不才,感激不尽。”
门上。
羽烊和于连对视一眼——重开祭祀之礼?
随后听到脚步声。
他俩立时一脸凶相!
就见那瘦白虚弱到跟被风都能吹倒一样的小郎君,拖曳着一身大红鲜衣,含笑走了过来。
刚要跨出门槛时,忽而又咳了两声,等平复下来,才跨出门槛,将两扇门,重新带上。
带上的时候,还伸手点了点他俩,“太凶了!神仙哪有你们这么吓人的。不像城隍神,那样好看。”
“……”
羽烊想,要是可以,我要捅他一戟!
可那瘦弱的小郎君已经转过身,走下台阶了。
羽烊和于连立马回身,冲到了石像前,径直跪下,“属下失职!请神主降罪!”
却听神主轻笑道,“我瞧着那些孩子是这样玩的,你们看看,是不是这样转……”
羽烊和于连一起抬头。
就见巨大的石像手掌上,红衣金带的神主的手里,小小的竹蜻蜓,腾然飞起。
转动着,飘忽着。
落在长明烛影,数百年寂寥无声的光驳里。
他俩呆呆地看着。
看神主将那竹蜻蜓重新握回手心里,声音轻轻地说:“春分祭祀礼,要重开了么?”
羽烊再次抬头看向云落落时,神情里的愤恨已然褪去,转而化作一抹浓浓的愧悔与懊疚。
“我们当时真是蠢笨。”
“只想着这祭祀大典重开,神主必定会获得更多的神力。只顾欢喜,竟不曾察觉,我主之悲。”
听着羽烊的话,凶面恶眼的于连侧过头,又抽了抽鼻子。
那一场重开的祭祀大典,比他们预料得更加浓重热闹。
八童八女八牲八花。
站在重逾千斤的轿子上的‘神女’,一身鲜红长衣,戴着雪白面具,手拿巫铃。
跳着他们看不懂的祭舞。
周围的人全都在欢呼,在吵嚷。
城隍庙门前,有着前所未见的喧哗与繁盛!
几乎整个县城的人都聚集到了庙门前,看‘神女’的舞,看那供奉在山门前香炉下的贡品。
看一县之令,手持小儿臂粗的贡香,恭恭敬敬地叩拜祝祷,插香祈福。
羽烊和于连几乎乐疯了,可当他们回头看向殿内时,却不见那素来喜欢瞧着人笑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