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章 一直不醒
自己受伤都没这么怕过,这次他是真的怕了。
他半跪在床边,一双手紧紧握着阿满一只手,感受到上面的温度,他祈求道:“阿满,醒来,一定要醒过来。
你那么坚强厉害的一个人,一定可以撑过来的对不对?一定可以的!
不要抛下我,不要!求你了……”
上天好似没有收到沈峥的祈求,阿满的发热一次又一次,人肉眼可见的消瘦下去,从前红润的唇瓣,现在干裂爆皮,人就像是一朵即将凋谢的花朵,生气一点点消失。
日升又日落,月升又月落,风溪阁越发沉寂了,像是死一般的寂静,淡淡的忧伤笼罩在风溪阁上方。
太阳又一日升起,橘黄色的日光透过窗棂洒进来,照在沈峥身上,他却好似雕像一般,呆呆握着阿满的手,跪坐在床头,雪白的寝衣不知什么时候又染上血迹。
没了鲜红,变成暗红色,柔顺的长发,好像随着主人的生气一点点消失,变得干枯,短短几天双颊凹陷,胡子都长出寸余。
主人却毫无所觉,视线一直看着床上的人,眼底都是乞求和哀伤。
门吱呀一声打开,团玉端着水进来,看到这一幕眼泪又落下了,却没有发出声音,而是把洗漱的水,膳食和药一并摆好。
又把昨天端进来的饭食,原封不动地端出去。
门外的卫老太太几个看到饭食,眼圈都红了。
室内又恢复安静,雕像般的人突然活过来,动作轻柔的放下阿满手,轻声说:“阿满,洗漱了。”
像是人醒着一般,他一句句给人说着话,温热帕子从额头向下,一寸寸仔仔细细给阿满擦拭着脸颊,脖子和手指都不放过,仔仔细细清洗着。
收拾好,又弯腰把阿满从床上半抱起来靠在枕头上,试试温度,一勺勺喂进阿满嘴里,最后是一碗漆黑的药汁。
药汁刚入嘴,又沿着唇角流出来,沈峥慌乱去擦,又舀一勺喂给阿满药汁照旧顺着嘴角流出来,他手微微颤抖,轻轻哄道:“阿满乖,喝进去好不好?
喝了药酒能好了,就能好了……”
一碗药勉强喂进半碗,流出了半碗。
“咣当!”沈峥手里的空碗落在地上,四散碎开,沈峥看着地下的碎片,眼里的绝望一点点加重,微红的眼尾,带着无尽的脆弱和从未有过的害怕。
一滴泪无神掉落,落在带着药汁的碎片上,沈峥颤抖着手,擦掉眼角的泪,再抬头神情坚定,对门外吩咐:“再送一碗阿满的药进来。”
门外脚步声儿远去,沈峥脊背又弯了几分,泛白的唇瓣印上阿满紧闭的眼帘,低声哀求,“阿满,睁眼看看我好不好?
就像以前你看我一眼,再看我一眼好不好,就一眼!”
泛白干裂唇瓣印上阿满唇瓣,一滴带着热度和苦涩的泪滑落进唇间,苦涩在彼此嘴里蔓延,加上药汁的苦涩,沈峥只觉心痛的厉害。
“阿满,一定要醒过来,好不好?
你明明答应过我的,我们要一起到白头啊?”
屋内一声声悲鸣让门外站着的几人也眼眶发酸。
“阿满的伤不是没大碍了吗?”老太太抓住白神医的袖子哀求,“这两天也没有发热,怎么就一直不醒啊?你救救她,救救她,也救救峥子,没有阿满他活不下去的啊!”
崔氏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靠在卫泽成怀里泣不成声,看着白老头的目光里满是期待。
“行医这么多年,老头我也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白老头眉头拧的几乎能夹死一个苍蝇,看着老太太三人,话里也满是伤心,“我也不希望阿满有事,明明热也退了,后心口的伤只需要静养就可以了。
但是人一直不醒,这种情况我也是第一次遇到。
团玉也检查了几遍,阿满身上也没有别的外伤啊?”
明明没有别的伤,人为什么不醒?他也搞不懂,从医这么多年,他第一次有种束手无策的感觉。
阿满这样昏迷下去,即使身上的伤没事,人也会饿死的。
团玉端着一碗药回来,直接推门进去,在桌子上放下以后,她透过屏风轻声提醒一句,“姑娘的药送来了,姑爷别忘了把自己的药也喝了,小姐醒了看您瘦的这么厉害,肯定是要生气的。”
好半晌,沈峥才接话儿,“知道了,下去吧!”
团玉一步三回头的走了,听见里面杯盏碰撞的声音,她知道姑爷把药喝了。
也只有提起姑娘的时候,姑爷才会有反应,姑娘昏迷的时间越久,姑爷也越发沉默了,一日三餐也几乎都不咋用。
每次都是卫老夫人逼着,姑爷这才吃上几口,可吃下去的东西要不了多久姑爷就又会吐出来。
她上次见这种情况,还是在姑娘身上,姑爷中毒昏迷那段时间,姑娘明明也逼着自己吃饭,可过不了多久就会不舒服吐出来。
没想到这次又在姑爷身上见到了这种情况,唉……
夜晚如期而至,风溪阁正屋烛火摇曳,沈峥依旧跪坐在床边,握着阿满的手,一动不动盯着床上的人,突然他眉头皱起,捂着嘴咳嗽起来。
血迹顺着指缝流出来,愣愣看着手里的鲜血,沈峥突然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