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信你
玉满楼,一如往日般热闹非凡,酒香混杂着胭脂的气味在空气中弥漫,各色的幔帐,伴着台上身姿曼妙的女子,渐渐迷了人眼。
沈知书简单装扮了一下,换了身男子的青绿色袍子,束发戴巾,若不仔细瞧,当真以为是哪家的俊俏小郎君。
她如从前一般,直接上了二楼厢房,那间厢房常年都是留给上官源的,他若在,正好闲聊一番,若不在,那就自己吃吃酒也好。
只是她没想到,自己推开门后,厢房里正好坐着一人,而这人却不是上官源,竟是萧续。
她眸中略带惊诧,“你怎会在此?”
没有戴人皮面具,也没有坐轮椅,是完完全全萧续的模样,但竟是出现在玉满楼,这里鱼龙混杂的,要是再暴露了身份怎么办?
她想着,就赶紧进了房内,随即就将门小心合上,只是眸中惊诧并未少了半分。
萧续见来人,却不曾有过多表情,像是早有预料一般,他手中还握着酒杯,面前甚至还摆着上好的酒菜。
“你不是也来了吗?”他只是反问道。
两人相视而望,仿佛不用言语就能明白对方的心思,至此一眼,心中皆是哀叹。
沈知书也不再想什么,只是主动走到了桌前坐下,望着眼前这张
许久未曾见过的脸,心中感慨万千。
让人不禁回忆起他还在沈家时的情景,原来已经恍如隔世。
“你父兄最近不好过吧。”萧续主动开口言道。
他的声音瞬间打断了沈知书的思绪,她很快收回目光,随即淡淡应了一声,“嗯。”
“也难为他们了,次次上书次次被驳,想来心里十分受挫。”萧续说话间,又端起酒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沈知书见状,只是默默给自己斟了一杯清酒,“的确受挫,只是如今时机不好,我已经劝慰过父兄了,希望他们能宽心些,希望避过这次风头,能有所好转吧。”
“呵。”萧续闻言却是冷哼了一声,随即将手中酒杯重重放到了桌上。
“如何能避开此次风头,如今朝中早已是乌烟瘴气的,奸臣当道,忠义之臣却处处被打压,受蒙冤。”
“你父兄镇守西北多年,为我朝守疆扩土,叫外敌数年不敢侵犯,又一心为君,如此忠勇的臣子,如今在朝中却日日受打压,这是何种道理?”
“难道忠义之士就只能是如此下场?就必须要被忌惮,要被迫害?世间怎会有如此没有道理之事?”
萧续一语更甚一语,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酒气,言语中皆是不满,话中
所提到的沈家,想来也是借此映射云家。
沈知书静静看着他,心里如何不清楚他的句句真言。
从当初得知庆帝装病,之后沈家明明救驾有功却处处受打压,她就猜到了,当年云家之事很有可能就是他的手笔。
再有今日萧续这一番言论,她心中就更为确信自己的猜测。
而如今的沈家就同当年的云家的处境一般无二。
手中握有重兵,整个西北军营的军权都在沈家手中,几乎囊括了我朝所有的兵力,再加上这些年守疆扩土在战场上积攒起来的威望,还有前些日子南下赈灾,最近带兵救驾。
一桩桩一件件,沈府在百姓间的威望早就不同往日,与当年云家相比就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如此,庆帝如何能容忍这样功高盖主的存在?
从前提拔沈家只是为了与李家做抗衡,如今太子被废李家不成气候,沈家若再一家独大,必然就会引来灾祸。
这首当其冲的灾祸,就是庆帝的忌惮。
萧续静静望着眼前之人,他如今才发现,原来,他们竟是如此的相似。
他声音里透着说不出的清冷,却又揉杂着万般情愫,“沈知书,你说,大仇能否得报?”
那双目光实在炙热,沈知书默默对上那双
眸子,她从里头看到了自己的影子,还有仇恨,她能看得出来,眼前的人似乎有些醉了。
这样的话,他从前从未问过自己,那般沉稳的人也断不会在这种情景下说出方才那些容易叫人充满危险的话。
可就是这样的他,才能感受到一丝鲜活,他背负的太多,活得太累。
“会的,一定会的。”沈知书话音带着笃定。
萧续似乎因为她的话受了鼓舞一般,突然眸色沉了几分,又凑近了些,一字一句道:
“若是我要走上一条不归路……”
“你可愿意站在我身旁?”
萧续身上的冷冽的香气带着些许酒气袭面而来,沈知书微愣,这些话像是在脑海中炸开了一般。
她如今才想明白,上一世的萧续,为何会变成最后那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天子不为,手足残杀,朝臣人心涣散,那样的国家,哪里还像是一个国家?
他身负血海深仇不得报,却被迫担负起这个国家。
金殿上的血流成河,流得都是奸臣佞臣之血,那堆积起的尸骨,都是祸乱朝纲之人的尸骨啊。
他所杀所灭之人,竟全都是奸佞之臣!
沈知书突然有些心疼他,想起上一世他为查明真相净身进宫,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