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
你怎么了……”
王氏只觉头晕目眩,她连忙稳住身形,撑着赵小宝的肩膀慢慢挪回了屋。
躺在床上,她竟是四肢发软,浑身提不起没有一点力气。
赵小宝都吓哭了,趴在床头,紧紧抓着娘的手指;“娘,娘不要吓小宝。”
“小宝,你可听仔细了?一字没差?是兵役,不是徭役?”王氏紧紧攥着闺女的小手,眼中带着最后一丝希望,希望是小宝听错了,或者她自己听错了。
赵小宝忙点头,点完见娘眼中的光一下散了,她吓得又匆忙摇头。
王氏稳了稳心神,她强撑着坐起来,见她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伸手把她脸上的泪珠抹去,抹着抹着自己反倒哭了,恨声道:“朝廷竟是要逼我们去死,他们这是要逼我们去死啊!!”
征兵虽也是徭役的一种,可他们大兴朝已经延续了一百多年,外虽有敌,内却安稳,上一次征兵役征到他们庆州府还是她爷爷那一辈,当时北方蛮夷入侵,全国上下都在征兵,她爷爷是老三,前面征走了两个,两个都死在了战场上。
这些年说起徭役,最苦也就是去疏通河道,巩固堤坝,还有就是采石、或修筑城墙等。征兵,这玩意儿在王氏心中,几乎就是和送命没区别。
即便这次征兵不是去边境打仗,只是平庆州府的流民之乱,可王氏从贺瑾瑜嘴里知晓其中可能存在的内情,那些流民不是简单的流民,百姓对上穷凶极恶的匪徒,不用想都知道是什么结果。
即便县里说的再好听,都掩盖不了一个事实,朝廷不管他们庆州府了。
王氏想到此,表情有一瞬间茫然,为什么不管他们庆州府?难道他们不是大兴子民吗?
那他们年年缴的粮税,人口税,各种苛捐杂税;服的徭役,挖的沟渠,固的堤坝,疏通的河道,都是给谁做的?
赵小宝见娘哭,她也跟着哭,小身子往前够,伸手去抹娘脸上的泪:“
() 娘不哭,不哭,小宝听错了,是小宝听错了。”
王氏摇头,她坐在床头,深吸一口气后,沉声道:“小宝,你仔细与我说梦中的场景,除了看见县城,可还有别的?梦里有没有爹娘,有没有你三个哥哥?”
“没有爹娘,也没有大哥二哥三哥。”赵小宝蹙着秀气的眉毛,一个劲儿回想,“娘,有好多官官骑着大马去乡下了。”
“可是去通知征兵的事?”王氏忙问。
赵小宝低头抠着手指,不敢看娘:“小宝不知道。”
“没事。”王氏揉了揉她的脑袋,“小宝已经很棒了。那可还记得别的,比如那日是天晴还是下雨?大概是什么时节?”她更想问的是具体的时间,可想到小宝还小,能记住这么多已经很不容易。
赵小宝最后只看到飞驰的马蹄,热风扬起的灰尘,还有田间刚割的稻桩子。
她把有小孩子提着篮子在田里捡谷子的事儿说给王氏听,王氏听罢扯了扯嘴角,心里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觉得不幸。如今时值春季,割稻在秋日,离征兵还隔着一个夏季。
还好,还好……
还有时间让她想想该咋整,征兵是逃不掉的,经了地动一事,她对小宝的本事再无怀疑,她说梦里要征兵,那就是一定会征兵。
梦里的一切是即将、或者未来会发生的事,而老头子,二癞春芽他们都代表着未来不是不可改变的。
她不能眼睁睁看着老大被征走,那就是去送命的,无论是去边境打仗,还是在府城里对抗驱逐流民,都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不要指望自己运气好能活着回来,人只有一条命,经不起折腾。
又不能用银钱代替……
那该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
王氏恨得不行,又想不到半点法子,民不与官斗,民也没那个本事和官斗!当官的一句话就能要了他们全家的命,王氏一时之间对那个在背后搅动风云的幕后之人恨得要死。
过了许久,她勉强收拾好心情,温声叮嘱赵小宝这件事不要往外说,随后清了清嗓子,冲着灶房方向喊道:“老大媳妇,去坡上把你爹喊回来,就说家里有事,让他赶紧回来。”
“哎!”朱氏连忙放下手头活计,绕过后院上了山坡,冲着林子里连喊了几声,得到回应后,她又着急忙慌回了灶房,灶膛里还烧着火呢。
年初那场地动后,家里的腊肉猪油粗盐粮食都放在了木屋里,昨儿娘叫小宝拿了好些出来,粮食放在主屋,粗盐倒了半罐子,腊肉拿了几条挂在灶房的墙上,猪油不好弄,日后缺了就叫小宝偷偷弄些出来就成,家里的汉子是不咋进灶房的,家务活儿也没他们插手的地儿,这倒是不咋担心。
娘也说瑾瑜虽然聪明,但那是对读书和见识方面,家里吃进嘴里的东西只要小心些,他是发现不出端倪的。毕竟神仙地那等神奇之物,若不是她们亲眼可见,亲身经历,谁能想象的到?就算娃儿发现家里的东西时多时少,顶了天也就是以为家有个藏粮食的地窖。
这玩意儿讲究些的人家都会挖一个,没啥好稀奇的。
赵老汉担着两捆木柴,把在山里随手扯的一大把野葱拿去灶房,对朱氏道:“中午再割刀腊肉炒野葱,给小宝蒸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