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回溯的记忆
可能是他坚定的信念得到了回应,也可能是在翻阅记忆是无意识的使用了问灵术法。
总之,陆渝的感官终于有了些许的恢复。
第一个恢复的是听觉。
他能听到很多熟悉的声音,但这些声音无一例外的都很模糊,却不像是隔了很远,而是单纯的有什么东西在阻隔。
是耳朵被堵上了?还是……隔着玻璃?
陆渝没有更多的时间思考,因为他的视觉也开始恢复了。
或许用更为准确说法来形容,恢复的可能不是他的视觉,而是周围这片漆黑一片的死水之中,终于出现了光亮和色彩。
是浅金色的丝线。
从一根,到两根、三根……慢慢的,千丝万缕的丝线在四面八方浮现出来,散发着浅淡的金色光辉。
这光芒和颜色都很浅很浅,只能依稀看出是金色。
它们像是随着音符舞动的五线谱一般,又如同被微风吹拂的麦田,在自由自在的泛动着此起彼伏的涟漪。
自由,温柔,杂乱却不失规律。
这是……
这是他最开始唤醒灵魂力时的状态!
陆渝心神俱震,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怀疑自己要被硬生生的从这场荒诞至极的“梦”中惊醒了。
可惜,这场“梦”的坚固程度超出了他的想象。
但他可以无比确定,此时周围这些自在浮动的淡金色丝线,正是当年他被师父引导入门,唤醒他灵魂力时的模样。
现在……难道他是在回溯这段记忆?
可为什么他所有的感觉都无比真实,就好像再次经历了一遍唤醒仪式那样……
耳边的声音戛然而止,周围的金色丝线却瞬间光华大作,顷刻间就占据了整片空间。
陆渝只能看到一望无际的金色,宛如身处万丈霞光之中。
下一秒,他能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睁开了眼睛。
可周围并不是森罗骨殿内的房间,也没有守在身边的永久傀儡,反而是……一个山清水秀的木篱笆小院。
陆渝不可置信的张大了嘴,呼出一口浊气。
在他近乎呆滞的凝视中,隔着一圈木质的矮篱笆,熟悉的房门被一只白嫩纤细的手轻轻推开。
“小渝,又偷偷跑去哪里玩了?”
那是一道女人的声音,很温柔,正是陆渝深深铭刻在记忆中的、师父的声音!
陆渝抬起头,那身穿浅色连衣裙的女人正笑意盈盈的看着自己,手中还拿了一串深色的木质手串。
他这才惊讶的发现,自己的身高居然缩水到了不足女人的腰侧!
陆渝张了张嘴,抬手想要推开木篱笆上的小门走进院子……想要和这个将温柔二字体现到极致的女人说说话。
可他的手根本抬不起来,嘴唇开合之间,也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他急了,可正当他试图强行走进去时,周围的景象瞬间大变。
……白茫茫的。
到处都是刺眼的白,头顶亮着白炽灯,身侧的输液杆上挂着五六个装有药水的输液瓶,身上的被子、躺着的床……全都是白色的。
他在医院?
“小渝,还疼吗?”
依然是女人关切的嗓音。
“师……父……”
“嗯,师父在这里。”
女人温柔的摸着他的发顶,让陆渝紧绷的神经瞬间放松了下来:
“师父,我……我忘了【问灵术法第27式】。”
他有些期待的看向那眉目温和的女人,看向她那历经岁月变迁,风华不再却依旧美丽的眉眼:
“你……可以再教我一遍吗?”
但出乎陆渝意料的是,他这话说完时,女人眉目之间的温和之色全都变了。
她将所有笑意尽数收敛,似乎是失望,却又像是无奈的叹息了一声:
“看来……咱们之间的师徒缘分,已经尽了。”
陆渝还想说什么,可他却又一次失了声,无论怎么努力也没有再发出声音。
直到一只依旧温柔的手落在了他的额头上。
女人的话音很轻,并且这声音明显不是从他的耳边传进来的,而是从他的脑海深处:
“小渝,再见了……”
“没有师父的日子,你也要好好活下去。”
“只要你相信我一直是我,我留在这世间的印记就会永远存在。”
眼前的光景消失之前,陆渝清楚的看到师父的眸中带上的那抹释然,和极浅的恋恋不舍。
……
金线交织,漆黑一片的世界中,一张半透明的金色纸张凭空出现。
陆渝看清这张金纸的时候,金色丝线已经为他编织出了一支笔。
他在原地呆呆的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走上前拿起了那支笔,缓慢却坚定的伸向那半透明的金色纸张。
虽然他拿笔的手稳如老狗,可垂在身侧的左手却紧握成拳,被曾经百思不得其解,如今却豁然开朗的事实打击的如遭五雷轰顶。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师父会在他20岁的那年,突然就离奇失踪了。
甚至,周围所有人都没有师父曾经存在过的记忆,连警局都查无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