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揭露
纪云卿自然不会任她辱骂,便好整以暇回嘴道:“母亲此言差矣,是母亲惹出了这些个事端,却想着瞒天过海。儿媳蒙祖母信任执掌中馈,却是不敢有半分欺瞒,如今只是说了实情,怎地反而成了罪人?照母亲这意思,莫非您拿了先夫人的嫁妆以图已用,反而是对的,错的是儿媳,儿媳不该把这些禀与祖母知晓?”
“你……”方氏也算
是在内宅稳居多年的老手了,可这嘴皮子功夫却终究是没有纪云卿利索,何况如今确实是她被抓了痛脚。
眼看方氏又要闹将起来,楚谦却是到了。
楚谦方一进来,便给李氏行礼问安。
李氏只是冲他摆了摆手,正待要将事情说与楚谦听听,且看他这个一家之主是如何打算的。
可不等她说话,方氏却是抢了先。她抓着楚谦的衣摆,哭哭啼啼地将她动用先夫人嫁妆的事情说了一遍,却独独漏掉了替方万德还债的事。
她面色苍白,泪盈于睫,倒真有一点弱不禁风的柔弱之态,看得楚谦颇是心疼。又听得是因为动用了前妻嫁妆的事才闹成这般,心中对纪云卿便生了怒意。
纪云卿看着楚谦的神色,见他听罢,只是眉头紧皱,脸上却不见惊怒。便知道,此事他只怕也是知情者。
事实上,的确是楚谦默许了方氏的所作所为。
一来,景宁侯府的日子却是不好过,他自己也不是个能吃得苦的。方氏弄来的那些个钱银,他自己也没少花。
二来,他那个发妻,自己本就无甚感情,去世后只是留给自己一双不讨喜的儿女,他也就没太在意给楚池絮留什么丰厚的嫁妆。
抱着这样的心思,楚谦对方氏的作为非但没有阻拦,反而是乐见其成的。
眼下,这些事被挖了出来,自己当然是要护着方氏的。
想到这里,楚谦扭头便是对纪云卿骂道:“纪云卿,你身为儿媳,不好好孝敬公婆,却三番四次地找婆母的麻烦,是为不孝!”
纪云卿并未被他的气势惊住,一脸无辜之色道:“父亲这话说重了,不孝的罪名,儿媳可是担当不起的。今日儿媳只是将所查之事如实禀与祖母知晓,至于如何处置,那自然是祖母做主的,何来不孝之说?”
楚谦见纪云卿这
般巧舌如簧,正待再说些什么好训斥她一番。
却见纪云卿又道:“已故先夫人是父亲您明媒正娶的发妻,也是相公的亲生母亲,那自然也是我的母亲。母亲嫁妆被擅动,做儿媳的,查明实情,回禀祖母,这如何能是不孝?”
被纪云卿这一番有情有理地抢白,楚谦却是被堵得哑口无言。方氏见状,一双眼睛恨恨瞪着纪云卿,恨不得在她身上瞪出个血窟窿才好。
可谁知,纪云卿还不肯罢休,露出一脸难以言表的神情,对楚谦道:“父亲,你平日里宠爱母亲,那是夫妻恩爱。可无论如何,云卿也没有想到,您竟是纵容母亲动用先夫人的嫁妆,来清偿娘家兄长的赌债,当真是好大的气量。”
楚谦闻言,原本对纪云卿怒目而视的表情倏然一僵,转而双目喷火地瞪着方氏吼道:“她说的可是真的?你竟然拿银子去填方万德那个无底洞?”
因为一时怒极攻心,楚谦也顾不得其他,直呼方万德其名。
方氏被吼得一缩脖子,也知道自己理亏,便声若蚊蝇道:“老爷,你也是知道的,兄长待我最是亲厚,我……我也只是帮衬他一时罢了,日后不敢了。”
楚谦听方氏承认了,顿时一口老血梗在喉头,眼看就要翻脸了。可楚谦又想到,那些钱自己花得可是不少,何况还背着方氏,做了些对不起她的事。
这么一想,楚谦的态度便又软化了,转而又恼怒起纪云卿来。若不是她闹出这许多事,府中还是过着太平日子,各自相安无事。
如今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也只能护着方氏了,于是便道:“夫人虽做法不当,却其情可勉。动了那些个嫁妆便动了吧,日后再补上便是了,莫非还怕少了絮儿一份嫁妆不成。”
听他的意思,这是要既往不咎,息事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