喃喃·熹微

。　　“肯来见我了？”晢瞳张开双眸，神色肃穆。晢曦注视着她，良久，终是轻轻叹了一声，伸手覆在她脖颈上的伤：“你知道我舍不得你受伤。”“你不愿意见我，也不愿意见舅舅娘亲，我只能出此下策。”毫不愧疚，她理直气壮地看着他，“阿骨和我说你一心求死，为什么？”　　“阿瞳，你不是可以梦见未来么？你看到了什么？”晢曦注视着她，满目的悲伤。“那又如何呢？我能看见未来，与我不予理睬，有什么矛盾么？我不信命，你信命，我要改变你的命运——早已死去的人，如果是因为他而终止的命运，只要有足够的力量，就可以逆转，过去的娘亲是，现在的皇兄亦是。你怎么就知道，那未来一定会成真？光辉凤族，可不以预言著称。”　　“那么强大的力量，我不敢冒险。”　　“可是我敢。”　　“整个净世？”　　“我的生死。”　　晢曦静默了，晢瞳也没有说话。　　“你错过的那句话，‘皇兄没有未来了？那我也没有未来了’。”她忽地开口，倔强地看着他，目光灼灼，无比坚定，“你放心，我不会自残。我会让我自己死得其所，好早日在时空尽头与你相见——如果你不愿意的话。”　　晢曦被她气笑：“你就那么不留恋人间的一切？”“我留恋，但我活着不痛快——”晢曦忽然将她紧紧抱住了，整个人都在颤抖。“皇兄也舍不得，不是么？”晢瞳挑衅一笑，迎上了他复杂的目光。　　“我舍不得人间，你，父君姑姑，还有大家。可是，我怕我的存在，会耽误你；我怕带我回来，会耽误整个净世。”　　“你怎么就知道，你的未来不会有一个惊艳并温暖你余生的人出现？你怎么就知道，我未来不会有一个温柔体恤的人陪伴？你怎么就知道带你回来，净世要付出代价？你一无所知，对于未来。”晢瞳抱着手臂，看着他，毫不退让。　　“所有的一切，我们都会一起承担，我们都不是孤独一人。”　　晢曦看着她，明明已经快忍不住泪水，却还要故作坚强地望着自己。“手抬起来，牵着我的。”本来就岌岌可危的坚定在看到她泪水滑落的那一刻就土崩瓦解——自己未曾舍得离开，不愿意回归也只是因为惧怕耽误，引力从来都大于斥力。　　晢瞳依言抬手，晢曦牵住了她，在她的腕骨上落下一吻：“那么，带我回家吧。阿瞳，我不希望因为我，你再令自己受伤。我现在是魂魄身，如果遇险，就将神力注入丝带，唤我醒来——你不会是单独一人，在你的良人出现之前，我会守护着你。”晢曦眷恋地注视着她，“你是如此倔强……阿瞳，你不要心怀歉意，你做得很好。”　　她看着他温柔的笑意，低下了头：“我若是做得足够好，也就不会有离别。皇兄，又是我等你了。”　　“我不曾食言。”　　“你若认为这样不算，就不算吧……”晢瞳伸手，想将他拥入怀中，“但愿皇兄回来时，我的末路还没到。”“不会的，阿瞳，不会的！”毫无征兆的惧怕突然紧紧攥住了他的心脏，他将她紧紧拥住，生怕她破碎在眼前，“我是咎由自取，你不会的！答应皇兄，毫无负担地活着，等皇兄回来。”　　“那我，就再信皇兄一次——我等你回来。”晢瞳松了一口气，看着眼前逐渐淡去的身影，“我等你回来。”“等我回来。”话音落下，周身的一切都化作虚无。　　再睁眼，便是他紧闭的双眼，长长的羽睫一动不动。晢瞳直起身子，看向对面相偎而坐的兄妹：“皇兄，愿意了。”“你看他的凤凰心。”雲初微微笑了笑。晢瞳低头看去，伸手握住了他的手，放出了一丝神力。　　下一秒，她惊喜地看向他。　　“凤凰心还在跳动，维持着神力的流转——这样，跗骨火便能予他新生。”跗骨笑了笑，“也就不用你们三人费尽神力了。”　　“要多久？”晢瞳满心期待地问他。“要看他了，我给不出确切的时间。”跗骨有些失落地蹭了蹭她的脖颈，然后看向雲初，“烛憩可能要先守在这儿，等到曦儿情况稳定下来后才能离开。”“无妨，外头凩儿还有瞳儿应当不成问题。”雲初看向身边的妹妹，“遇到麻烦事了就尽管呼唤我，我一定及时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