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口口囡囡

娄嬷嬷走后不久，白浔琬便站在白老夫人门前，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里面的白老夫人便醒了，白浔琬拉开门后，端着水走了进去。

白老夫人闭着眼，她的额头上全都是汗水，如此近距离瞧白老夫人，却发现她竟是老了很多，本是斑驳的白发，如今竟是满头银发，硬朗的面容在如今看来竟是衰老了好些。

白浔琬将巾帕从水盆里捞起来拧了拧，随即在她额头擦了擦。

白老夫人只是嗯了一声，半晌后道，“茶水。”

白浔琬听罢，慌忙从茶几上拿来一杯温茶，侍候白老夫人喝了一口。

白老夫人忽而醒转过来，一看眼前的人是白浔琬，竟是呆滞了须臾，“怎么是你？娄嬷嬷呢？”

白浔琬欠了欠身，“回祖母，娄嬷嬷年迈，昨夜一夜守在门口有些体力不支，早间孩儿见她有些支撑不住，便想着祖母一时半会儿还叫不上她，便叫她去休息片刻，祖母这儿孩儿来侍候便好了。”

白浔琬说的极为谦虚，丝毫看不出半分逾距的意思，白老夫人愣了愣神，一醒来身边并非是亲近之人，说实话她也有些气的，但娄嬷嬷着实是年迈了些，若是再强行叫她侍候，恐怕她亦是吃不消的。

思及此

，白老夫人这才作罢，只是嗯了一声。

侍候白老夫人洗漱完毕，白浔琬便端来一碗药给她，“祖母喝药了，纳兰医生说，喝了药好好休息，便会好起来的！”

白老夫人紧蹙眉头，不是很想动，白浔琬眸子一亮，“祖母，孩儿有一件喜事要告诉你，颜十四娘有身孕了。”

白老夫人果然眉头缓缓展开，“颜家有福啊！”

“可不是么。”白浔琬微微一笑。

从白老夫人处出来，已经是申时二刻，天气渐渐转凉，天色黑的早，白浔琬如同昨夜一样，着了一件黑色斗篷，从角门而出，上了一架马车，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城北楚家别苑，白浔琬以为，楚珳的别苑应当是很气派很宽敞的院子，就算没有黄府那般，也该有杨府那般样子。

可谁知，她一下车便有些大失所望。

楚珳的别苑竟也只是一个三进的小院子。

前头是院子和主院，后头是后院和几个客房，再里头便是闲置的空房，与身为将军的楚珳来说，这别苑简直是何处都不符合。

勇子带着白浔琬在别苑里走了一遭，“七娘子，那位嬷嬷如今在后院呆着，只是……”

“只是什么？”蕊儿蹙眉。

勇子轻叹一声，“只是那

位嬷嬷一直坐在那儿，一直不曾言语。”

白浔琬微微点头，“带我去看她吧。”

白浔琬被勇子带到了后院，月光之下，却见一个老妪坐在一块石头上喃喃自语，也不知她在说些什么，只单单一个背影就叫人无比心疼。

白浔琬款款上前，走到白嬷嬷的身边，如今她已经焕然一新，但头发花白，脸上的褶皱太多，岁月的痕迹着实太过于深刻了些。

“嬷嬷。”白浔琬轻声喊到。

白嬷嬷突然一顿，但却不再说话。

白浔琬再上前一步，握紧她的手，“嬷嬷，我是囡囡。”

“囡囡……”白嬷嬷这才回应她，只是她那双浑浊的眼睛却是毫无目的的看着远处的一丛竹子，那些小斑竹，阮氏的临水阁中也有。

白嬷嬷看着那些小斑竹发呆，须臾之后，她不知想到了什么，直接从石头上跳了下来，面向面前的白浔琬，“囡囡啊……，你是囡囡啊……”

白嬷嬷的样子很激动，白浔琬忽而喜极而泣，“是，是，我是囡囡啊，嬷嬷，我是囡囡啊。”

白嬷嬷喃喃了半晌，随即将白浔琬推到一边，自嘲的笑了笑，“都是囡囡，都是囡囡。”

白浔琬以为她清醒了，可没想到的是，白嬷嬷还是

那般，这叫白浔琬的心仿佛被剜了一块。

“嬷嬷。”白浔琬忽而撩起了自己的左边衣袖，一截如藕节般的手臂在月光之下显得那般的晶莹透明，在手臂的内侧一颗红色的小痣静静的在那里。

“嬷嬷，你瞧，你说过，这颗长在手臂内侧的痣叫做美人痣，其他人都没有的，只有囡囡才有，是不是？”白浔琬柔声地哄着她。

白嬷嬷似乎听到了，连忙上前将白浔琬的手臂猛然拉到自己的面前自己看了看，那颗小小的红痣是真的！

“囡囡！”白嬷嬷的双眼仿佛顿时有了光，她抱着白浔琬的胳膊，哭着道，“囡囡啊！囡囡啊！”

她的泪水滴到了白浔琬的手臂上，那般的湿润温热，还带着些许的涩。

白嬷嬷这才正眼看白浔琬，眼泪竟还是止不住地往下流，可她脱口而出的并非是囡囡，而是，夫人。

逆光之下，白嬷嬷朝白浔琬跪了下来，“夫人，婢子没有守好七娘，婢子有罪！婢子有罪啊！”

白浔琬想要上前扶起白嬷嬷，可白嬷嬷的力气显然比白浔琬大很多，白浔琬根本拉不动。

“嬷嬷，我是囡囡，我是七娘，我是浔琬！”白浔琬只好蹲在白嬷嬷的面前柔声向白嬷嬷解释。

须臾，一直叩头的白嬷嬷这才缓缓起身，双手抚摸上了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