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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最基础的事实,丰霆又告诉他,沈宝寅的失踪,大概率不会是好消息,希望他先发动帮会力量帮忙寻找踪迹,不要声张,也不要惊动警察,悬赏金额不限。
这是况争第一次跟丰霆通话,这个沈宝寅明面上的仇人之子,电话里似乎镇静万分,见到面了,况争才发现,不是丰霆冷静,而是人恐惧到一个地步,连身体语言也会迟钝麻木。
他也是那一刻确定,沈宝寅同丰霆的关系,确实比他想象中要亲密得多,也古怪得多。
躺在沙发上休息的女人是黎兰君,昨天下午四点,她按往常习惯同相熟的太太们搓完麻将,坐上车准备去中环的会所做瑜伽。
刚关车门,包里的大哥大响个不停。她这个人,最赶时尚,BB机小巧但不够方便,大哥大一面世她就叫沈宝寅买来送她,重是重,拿出去好有面子呀。结果今天第一次带出门,就接到一个重磅噩耗。
绑匪做了变声,鬼啸一样的语气听得她头皮发麻,很多内容都吓得忘记,只记得对方要她准备四个亿现金,准备好了就回电话。在第二天同样时间,他会告知交易地点,钱到,人自然会放。
屋里最后一个人是陈巢,他是最茫然无措的那个,黎兰君尚可以哭泣几声表达害怕,他也怕,但不能流眼泪,还要强撑精神,坐在离母亲很近的地方安抚濒临崩溃的母亲。时不时地,他会抬头,担忧的目光在其他三人中间转来转去。
“现在可以打电话了吗!”令人窒息的安静中,陈巢终于忍不住开口。
昨天,黎梅君一接到电话即刻叫了他回家,他也吓得脸色惨白,过了好半天才勉强恢复冷静。他妈妈六神无主的,只能他来想办法,他想了几个方案,但统统觉得不够安全,包括报警,电话都已经拨出,响了三声,刚接通,被他挂断。
一旦找了警察,等同于向绑匪挑衅,万一被察觉,他表哥怎么办!
最后,他还是决定按绑匪所说,尽快筹钱去把人赎回来。
母子两个正要出门去银行拿钱,房间门在这时被敲响。他谨慎地打开门缝看,来人竟然是丰霆,身后还跟了个他不认识,但气质十分凶神恶煞的男人。
丰霆进来第一句话,扫视他们母子一眼:“什么时候接到的电话?有没有听到沈宝寅声音?”
第二句是骂:“蠢货!报警!警察做事要层层审批,动静一大,你是否想替沈宝寅收尸!”
丰霆确实是气急败坏了,在来酒店之前,他一直待在警署。一是为查道路监控,二是同交好的一个关姓警督通气。
关警督知道丰霆的意思,同他保证,一旦收到关于沈宝寅的报案电话,如果情况不好,不会先上报,而是先通知丰霆这个家属,以免事态闹大。
雪中送炭难,丰霆感激他的慷慨,但连一个礼貌的微笑都挤不出来,只艰涩说了多谢。
什么时候见过丰霆这么急迫狼狈,关警督摆摆手,说找到人最要紧。
香港虽然繁华,但监控也并非全城遍布,只在主要通道同场所安装,糖厂门口倒是有,但经过查勘,线路早被恶意剪断,沈宝寅是怎么离开糖厂,依旧是个未解之谜。
得到这个消息时,丰霆正在打电话给他妈妈,沈宝寅亲缘浅薄,亲人只那么几个,如果真是遭遇绑架,绑匪如想勒索,说不定他妈妈会有消息。
结果监控这条路断了,而丰姗电话接通,也说,今天没有接到其他电话。丰霆一颗心高高吊起,听到这句,当真是心如死灰。
听出他气息不对,丰姗敏感地问了句,丰霆什么也没说,挂断电话,外套也忘记拿,抬脚准备离开。
关警督从后面追上来把衣服还他,拍拍他肩膀:“时间太短,不能立案,一旦确认实际证据……”比如收到要挟电话。多年经验告诉他,沈宝寅大概是出了大事,可望着老朋友脸色,他不忍心挑明,“立马来找我!”丰霆点点头。
外头冷风呼啸,丰霆脸色苍白,没有穿上衣服,只揽在臂弯内,高大背影微微佝偻,慢慢走向车。风霜刀一样割他的面颊,他想:天气好冷,不知道阿寅有没有受冻,他怕热又怕冷,好娇气,这么长时间过去,一定吃了不少苦头。
想到这里,喉头难以控制地发酸,觉得未知的煎熬真是令人生不如死。
线索一条接一条断,况争那里也没有好消息传来,丰霆只有最后一个人可以找。
沈宝寅的小姨长住在SEAN,丰霆厌恶她,因为每次同她见面都没好事,所以从未去拜访过。谁也没料到,再次见面,依旧是碰到倒霉事。
去的路上,丰霆接到关警督电话,说从沈家位于中环的那家酒店在五分钟前拨出一通报警电话,打电话的人什么也没说又挂掉了。
陈巢和黎兰君被骂得狗血淋头,但望着丰霆阴沉暴怒的脸色,居然一个都不敢反驳。尤其陈巢,拨出电话他就已经觉得不应该,否则他也不会挂断。
事关沈宝寅性命,他心虚,只能低着头接受批评。
况争当时冷眼旁观这对母子,心头也愈发火大。
半个钟头前,他正带着人沿糖厂那条路四处寻找线索,丰霆第二次给他打来电话,告知他得到了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