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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裴景臣没有。没有归没有,他这副怒不可遏的模样是苏清词记忆中从未有过的,哪怕是下药那次,也没见裴景臣发这么大的火。他像一只困兽在咆哮,嘶吼,明明是雷霆之怒,却充满了一种绝望的悲切,好像要摧毁什么,偏偏无能为力,只好狠狠摧毁自己。
苏清词垂下眼帘,轻笑:“我对不起谁吗?”他又抬起眸光,直视裴景臣,“我需要对得起谁。”
裴景臣愣住。或许是半杯烈酒的作用,让他眼眶通红,好像大哭过一场似的,悲痛,茫然,甚至有些狼狈。
原来,原来……
裴景臣浑身发冷,原来他的预感没有错,苏清词乖乖吃饭顺从吃药,只是为了那幅《薰衣》。他呕心沥血,坚持支撑,为画作燃烧生命,炼化精魂骨血,在这世上留下最浓烈最悲壮的遗书!遗书完成了,他的魂也散了。
裴景臣险些站不住,眼前一阵黑一阵白,想抓住什么东西,却只能颓然的倒塌,狼狈的跌坐在床边。
床铺随着体重传来轻微的震颤,苏清词忽然觉得他有点可怜。一颗明媚灿烂的向日葵不该枯萎的,怎么会变成这样呢?苏清词笑自己是蛀虫,一意孤行的扒着向日葵的根茎,想爬到它的花房,却浑然不知被他爬过的根茎早已千疮百孔。
“景臣。”苏清词叫一声,叫裴景臣的名字,裴景臣猛抬头,深切刻骨的望着他。
“你觉得ICU可怕吗?”苏清词说。
裴景臣没接话,等着苏清词继续道:“虽然是单人病房,但我耳朵好使,我能听见隔壁住的女人跟我聊天,她说小伙子,住你右边那个老太太今天醒了吗?我说没有,她松了口气,说没醒是好事,我问她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