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 火种(一) 为众人抱薪者。
心底微微一动,那是谁 他曾见过吗为何记不起来与成玄又有什么关联 一时出神,谢征并未发觉身后死死瞪着他的怨毒视线。 “谢征” 面容隐没在阴影下,成玄咬牙切齿,“义父,不,沈应看你们怎敢如此对我” 他不会就这样放弃,更不会容忍有谁爬到自己头顶去 若剑庄不能是他的那,没了也无妨 山火熊熊。 剑庄烧起来时,将夜色映得犹如白昼。 谢征在外闻讯,风尘仆仆赶回来时,所看到的,便是这样一番景象。 他不声不响地往火中走去,半途却被一道人影拦下。 “谢征” 又时隔三年,他们已不是当初十四五岁的稚嫩少年。 已变成高个的小矮子冲他喊道“我就知道你会来别傻了,你没听说外边的风声吗” 剑庄庄主沈应看心存反志,妄图颠倒世家权贵,暗中挑起争端,罪不容诛。 “那又如何让开。” 谢征语气平静,给沈应看做了八年的事,若他还不明白对方想干什么,也太愚蠢。 “大家也有想留下来的,义父一个都不要。”小矮子焦急地说,“他不想牵连我们,你不懂他的苦心吗山上现在那么多世家人马,你过去也无济于事,没有活路的” “我是不懂。” 素来沉静的黑眸映着摇曳火光,仿佛也烧了起来,“我只懂,为众人抱薪者,不可使其冻毙于风雪。至少,不能留他一人在上边。” 被他那肃穆到有些疯狂的神情镇住,小矮子愣在原地,说不出话来。 谢征擦肩而过。 不知想到什么,喃喃自语一般地说 “况且就剩两年了,我不想给他打白工。” 前去庄主院的路并不好走,里里外外,水泄不通。 隔着火光,谢征望向黑压压的人头,心中安静得过分。 他像是一瞬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不曾想,从腰后抽出一把长剑。 身影一晃,融入暗处。 剑光、鲜血、惨叫,骚乱。 利刃撕破血肉,出手绝无落空。 声嘶力竭的人群中,仿佛有道冷漠鬼影。 凝目,抿唇,出剑,青年脸上没有一丝动容。 直到白刃倾斜,一路杀到到沈应看身边之时,与那双毫无波澜的眼睛对视,才微微挑眉。 沈应看没有半分意外“你怎么来了。” 谢征道“来交差。” “剑庄已亡,”沈应看道,“当年的约定,大抵做不得数了。” “作不作数,义父说了不算。” “” “” 谢征丢下这句后,沈应看也不再争辩。 许多年过去,他们之前仍如当初一般无话可说。 敌人谨慎地包抄过来,谢征从他们脸上一扫而过,发现了不少熟面孔。 “张家大公子、刘家少家主”他轻嗤道,“你算好的” “无法颠覆,添点堵也不错。”沈应看淡声道,“这群人一死,应能留下十几年休生养息的时间。” “往后呢” “往后,就交给往后的人,自有天命。” 沈应看说,“我已为这世道做遍了力所能及之事,于心无愧耳。” 他侧目瞥了谢征一眼“不过出了些意外,比我预想中推前两年。” 谢征擦去脸颊边的血渍,淡淡道“你当我是剑么,十年一磨” “不,”沈应看缓缓说,“我当你是同道中人。” 并非徒弟,并非义子,并非后辈。 乃并肩同行者。 “我辈修士,当抱薪风雪。有同愿者,可并行耳。” 茫茫之中,耳边似响起这道声音。 谢征神色有一瞬的迷离,脑海中忽然涌入许多与至今认知全然不符的东西。 “修士” 身边的嘈杂和兵戈俶尔消失了。 昏沉之中,唯有沈应看还在。 “你的神识不错,里边的两个小东西,也很有趣。” 他喃喃道“想不到几百年后,还会有你这样的修士兴许,真如他所言,这片天地仍有一线生机。” 一朵鹅黄色的花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