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载着白舒童他们的车慢慢开到了一栋红砖楼房,从铁门进去,有个精致院子,种满了白色山茶花和粉白杜鹃,不是花期却长得繁茂,花蕊交叠,葳蕤夺眼,院角还高耸了梧桐和龙眼树,半苍绿半橙黄。
“这里以前是块空地吧,什么时候建了这小洋楼的?”
从车上下来,童心讶异着。
白舒童从后座也下来,闻到一股淡淡的植物香气,见拐角处还有个小花圃种着迷迭香、鼠尾草,她看着这地方,见着三层楼房,暖白色的格子窗,其中一面,布满了爬山虎,上头还有红色喇叭花。
一看,这楼房建了也不是一两年了。
开门而进,里头三三两两的佣人,有序地在做着手头上的活。
小方摊手请了白舒童上楼,二楼的卧室简洁干净,东西新净,不像有人住过的,他招了个下人给白舒童介绍,“这丫头叫小婷,白小姐可以随心用。”
他笑着说,“有什么吩咐她就好,就是别出了这小院。这里虽然有阳台,看着离地面不高,可下头养了一条狼狗,不认人的,曾咬伤过人,有些凶猛。白小姐还得小心些。”
这笑的意思,仿佛在告诉白舒童别像以前那样爬窗爬墙。
意有所指的,分明是那人的传达。
小方更是对了那个丫头小婷说,“好好看着白小姐,好好照顾着,之后会有格外赏钱,若是不见了,则打断你的腿,明白吗?”
呵......
现在是不打断她的腿,要打断下人的腿了。
这是不是就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白舒童扯了下笑,彻底无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除了小院哪里也不能去,火车是彻底地误了,小方却还给他们安排了下午茶点,让他们在洋房里慢慢消磨时间。
“赫曼先生那,已经派人通知过,他能理解工作了许多年的人,近乡情怯,想要在邱宁多留些日子,我们也派了人陪他,会在广州城带他多逛多看,绝对耽误不了他生意,也绝对不会耽误白小姐你的。”
白舒童看了一眼小方,见他滴水不漏地安排着,丝毫都没有她能抓缝的空间了,她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航校的事情忙完就会回来了,白小姐要是想军官长了,也有电话可以打,电话在书房里。”
桌上布上了点心糕点,丫头小婷拿着刀叉,分着糕点,放到他们的盘碟中去。
童心是从急死了到心死了,见着时间是彻底耽误了,广州城的一场日化商会也赶不上了,后头更别说要拿去香港的船票,同两个洋行老板商谈了。原定好的返程,全被插手安排了,可白舒童却不疾不徐,淡淡定定的,在喝着茶水。
甚至吃了一口栗子蛋糕。
她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地问,“顾长官想干什么?”
白舒童抬了眸,说,“吃吧,既然都安排好了,有人帮我们谈,省事省力,也不用急了。等他回来了,我再问问。”
“是问问就能好的事情吗?”
童心是觉得不太妙,虽然他们也不是从前那般没头没脸的小人物,不怕长官再囚禁了他们,但是这种糖衣炮弹的软禁,有点像在南京大方巷的那一次,让人胆战心惊,可能随时又是一场风暴,怎么能吃得下去。
她摆摆手,拄脸在餐桌上,说没胃口。
也寻思着怎么前两天还好好的,这会儿又变成了这样。
于是问,“昨天晚上,你和顾长官离开我们之后发生了什么,你惹了他不高兴了?你说说,我帮你分析分析。”
白舒童嘴里一口甜,差点呛死。
那些事,怎么能分析得了。
“还好吗,怎么呛成这样了,快喝点水。”
“嗯。”
咕噜噜喝了一杯,一句昨晚的事情都没提。
也还好童心还在关联着其他事情,没多问,继续说了,“明明在邱宁有这么大一栋洋房,却带着那个云南女孩住饭店,又是为什么,童童,我现在是很认真也很严肃地同你说,他是奔着你来的,绝对没有其他可能了。”
“嗯......是了。”
白舒童淡淡地应了。
正要开口。
可没想到童心的下一句却是,“他是报复你来了,见着你现在过的好,要同你算以前的旧账。你帮白家做事,将他骗得团团转,他见不得你好,要让你不好过!”
她拍了手,凤眼微紧,苦大仇深,“当年梁爵士是我到了上海都不放过我,我把钱双倍赔了,这件事才算完。顾长官知道不知道,你为了他,这些年没日没夜地拼命,是在赎罪?已经远远不止双倍的补偿了。你说,和他谈判,能成吗?”
“我还以为,他是大度量的,顾长官是将以前的事情都不计较了,看来不是,难怪你称呼朋友,他都甩脸子走。”
童心咬了咬指尖,又拍了下桌子,将茶水都震了出来,把白舒童思忖情绪都吓了一跳,也让她的茶杯抖了抖。
“童童,你账上还有多少钱,得赔顾长官多少,你赶紧算一算。不够的,我联系童年汇钱到香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