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买船票回上海
这一踢,顾承璟反而高兴,浓眉不可查地微挑了下,见着人发怒,一路还在走,他摸摸脚边痛,继续若即若离地在后跟着。
等着她气消。
周边有旅社,白舒童应该是走累了,进了去。
顾承璟在后头。
听着她说,“我要买船票。”
“小姐,要买去哪里的?我这里明天的船票都还有,往南往北的,都有。”
白舒童拿出银圆来,放在了桌子上,想了想,“我”
她能去哪里。
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刚刚浮着的气降了下去,有些不知所措,将旅社老板黑色板子上写的地点全部看了一遍,她这辈子也就在三个地方待过。
她转头看旁侧的顾承璟,是没想到,连待在这都不快乐。
又踢了他一脚。
顾承璟见她还在气,就拉着她,不让她再乱走了,拉着到桌边,他让老板招呼上茶水,也让帮着叫辆洋车来。
老板应承了,喊了堂倌。
“顾和彬那臭小子都是同你学的吧。”
“什么?”
“一不高兴,就踢人。”顾承璟又招人给条干净的湿毛巾,拧了把水,给她擦脸上灰扑扑的泥巴,这会儿,她才露出了清丽来。
手也一并给她擦了。
白舒童没半句谢,说,“那是你该踢。”
“我怎么就该踢了,我也没同人怎么样,一张床上也是有可能做不出什么事情来的。倒是你刚刚,半夜逃出来,还打算买船票,你想怎么样。”
反倒说她不是了。
白舒童倏地站了起来,方才一前一后走路,也没发现他微有戏谑的笑意,现在电灯明晃晃地亮着,再清楚不过。
转而她笑靥清浅,坐了下来,喝了口茶,弯弯眼睛如月,说,“军官长冤枉我,我死也要嫁给你,哪里要走。”
又拿腔作势了起来。
两人瞧着对方,眉眼都微挑了挑,眼里微有火花,谁也不让谁,沉了半响,又谁都不开口了,只不明不白地这么看着对方,心思各异。
顾承璟扯了下唇,说,“喜欢我?”
她还是继续阴阳怪气着说,“喜欢啊,现在喜欢得不得了。我都说同军官长订婚了,你却不愿意。既然不愿意,我也该走了。”
半句又没有真话了。
只吃味,那气鼓鼓的腮帮子还未消。
顾承璟落寞了下,可也陪着她玩这种面具游戏,微抬了下巴,看向旅社的柜台,同她说,“你分明不从心,干脆回去,别在这。”
“你放我走,我肯定得回啊,我这就买票。”
她又站了起来,去同老板买了两张回上海的头等舱票,回来拍在了桌子上,“军官长说话算话,别半路又抓我回来。让我在大方巷的房子里,一步也出不了房门。”
顾承璟看了一眼她的票据。
静着,未再做声。
回去后,吴妈妈见她大张旗鼓地收拾行李,吓了一大跳,拉着她说,“你怎么越发疯了,什么事都没成,你能去上海。一到码头,白家不把你跺了,还有我,你想连累死我这个老妈妈吗?”
“连累不了,你明天就跟着我走就行。”白舒童看了一眼从门口走过的顾承璟。
吴妈妈也转头去看了一眼。
忽然有点明白过来,拍了白舒童的肩,“你倒是有一套,这生了你的气的人,还不愿意回家的人,又回来了。这顾长官都快成你手上的风筝了吧,拉一拉,动一动。”
白舒童拉上了皮箧的锁,说,“可他一步再也不进我这,我是彻底作没了他之前对我的喜欢。”
她无奈地看着人从房前过,转头也没有,驻足也没有。
“他外头有人,一个被人叫吴小姐的百货公司老板的女儿,我今天都瞧见,她爬上他床了。”
“什么?!这顾三在外头还有个家?”吴妈妈听了,先诧异,可转念一想军官那风流劲,觉得也不意外。
就同主家人一样,男人各个都花。
有大方巷,也肯定会有小方巷和圆方巷的。
吴妈妈啧啧两声,碎嘴说还好自家男人穷养不起外人,穷也有穷的好处,又说,“男人嘛,松松紧紧也应该。这回,我觉得你这步虽险但也没毛病。”
吴妈妈听着她的打算,安了心,于是就配合着,也回了房去收拾行李。
一早,两人也到了码头。
在卖鸭血粉丝汤的竹棚里,店家给他们上了两碗热腾腾的汤粉,香喷喷的,棚里嗦粉的声音不断,汤汁鲜美的令人趁热喝得满身热汗。
昨天还信誓旦旦说支持白舒童要离开的决定的吴妈妈忧心忡忡地看着门口,一口都吃不下。
她推开了碗,怨着还淡定吃着的白舒童。
“信了你的什么鬼主意,你就是存心坑我同你回上海的是吧,你往外头看,那卫兵送走我们后,回来了吗?连影子都不见。”
“你就是不停地作,才将他耐心都作没了,去找了别的女人。这回了上海,你就倒欠白家五万,我看你拿什么还,连那没蹲完的牢子,你都得回去继续蹲完。还有心思吃粉,这是当断头饭吃呢?”
“果真是乡下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