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107
点时间才想起自己答应了陆毓什么。
也够有意思的,一把年纪了,别的事倒不见那么上心,什么年代了还妄想走大家长式的包办路线。
郁家什么成分他略有耳闻,看来陆毓并不满足现有资源,手伸得长,还想在政商两界外继续拓展。
而对这个郁禾,他没有印象,没有意见,更没有兴趣,自然也没有心情去赴这种双方目的性都很强的约会。
所以就这么磨蹭到了周一,助理替对方传话,问他有没有忌口,而陆毓直接派了车子等在分公司楼下,盯得很紧,他只好借口下午还得赶回集团总部,让助理替他选个不那么正式的地方先吃顿午餐应付过去。
无论如何,走进那家餐厅前,他只愿意称这次见面为"吃饭",而不是"相亲",他并不想搞什么知难而退的戏码,而是想礼貌地说清楚,不要对方浪费了好意。
但老天独独跟他开了个玩笑,让他在这个关口上遇见了聂斐然和颜饶。
接下去,一切都乱了套。
见面以后,郁禾以为他喜欢日料,一直说寰市没有好的主厨,食材不够顶级,下次请他吃璟市某店的板前Omakase。
对方不是挑剔,也不是抱怨,但仍然惹得陆郡头痛不已,尤其听郁禾询问服务生金枪可以选养殖还是野生时,心头瞬间萦绕起了淡淡的烦躁,说不上哪里不对,或者哪里都不对。
他其实很少选择日料,甚至清楚的记得原因。
不为别的,只为那个原因正坐在隔壁包厢。
且他心里清楚,郁禾没有什么值得指摘的地方,因为待人接物方式不过是家庭教育与生长环境的投射,在他的阶层,这家餐厅对于这种性质的见面,确实不够正式,能够配合他坐在这里,已经是极大的让步。
再年轻十岁的话,陆郡可能会义无反顾地走掉,但当下,面对一张真诚的脸,于情于理,他做不到在这种时刻让对方难堪。
可他几乎没办法把注意力集中在对方身上,看来看去,脑海里只留下了聂斐然和颜饶凑近身子讲话的样子。
如果没有那天晚上的争吵,可能情况会不一样,但现在,只剩无可奈何,只剩俩俩相望。
不允许有其他了。
他心神恍惚地听着郁禾继续介绍自己,想的却是聂斐然会不会跟他一样在意,哪怕一秒。
这就是他——
明明已经不能再失望,却还敢往上堆积筹码。
所有人都对他说,你们两个不可能了,但他伤心过后,依然抱有期待。
很快,聂斐然跟颜饶一起离开,并没有跟他一样大动肝火地提出质问。
透露出的消息不言而喻。
但对陆郡来说,这并不是结束,仅仅如此也不足以彻底扑灭他心中的希望之火,因为他真正的绝望,源自那顿午餐结束时。
聂斐然离开后,他开诚布公地说明了自己的情况,郁禾早有准备,不仅没退缩,还问他是否愿意先相处看看。
他苦笑,摆摆手,委婉地表示自己不愿意,摁了铃,提出买单。
可服务生告诉他前一桌已经替他们付过。
就是在那一刻,他知道自己终于退无可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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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聂筠吃完饭后,惯例去找楼下的小姐姐玩摇摇车,聂斐然则见缝插针地洗了个澡。
花洒关掉出来时,浴室的镜子布满了水汽,他有些茫然地站在洗手池前,沉浸在未尽的回忆里,往前抬手,轻轻抹了一下,就看到镜子里乱糟糟的自己。
——有的东西,你明明知道自己不配,但真的错过时,伤心还是会绵延不绝地涌现翻腾,直至将你击溃。
身上背负的太多,所以越成熟越胆怯,导致对待所有新的情感联系都慎之又慎。既怕被伤害,也怕伤害陆郡,再没有勇气去做任何无谓的挣扎与尝试,聂斐然烦透了自己优柔寡断患得患失的样子。
虽然理智上,他没有一刻不希望陆郡可以重新获得幸福:得到更好的爱,找到更适合他的人,然后拥有一段真正健康平等的浪漫关系。
其实怎么都好,但一定不要走过去的老路了。
陆郡有退路,也有任性的资本,但他不一样,他输不起了。
白天的偶遇,那个漂亮的男孩,让他想起结婚之前,陆郡的母亲跟他见面的一些零散片段。
他已超过五年没有见过对方,但回忆的长河中,莜蓁好像永远那么精明干练。
有的细节已经模糊,但他记得那天他们一起散了会儿步,然后莜蓁说要聊聊,他就有些紧张地走到沙发边坐下,而佣人在一边用泥炉现起火给他冲了热茶,。
对方先是铺垫了一会儿,老生常谈,是他已经产生免疫的轱辘话,但莜蓁并不像陆毓,没有直接说他和陆郡不合适,而是让他看了一些照片和资料。
他以为又是财产协议。
然而那次不是,比财产协议更残酷。
是陆郡家人为陆郡选定的结婚对象。
五个。
莜蓁耐心十足,一手抚着怀里的缅因猫,一手指着那些材料上的候选人,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