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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里的花,能望遍顺天府的雪,更不会跑两步就大口大口喘气。
她正瞧得出神,远处已经有一群宫人匆匆朝着殿阁跑来。
“世子,求求您了,您就快带着三皇子殿下下来吧。”
“等陛下和公主殿下知道了……奴儿们可怎么交待啊?”
可少年却恍若未闻,他径直骑在垂脊的一排走兽中间,不假思索便伸手将屋脊上打头的琉璃骑凤仙人扳了下来。
眼见追来的宫人们越跑越近,他的目光自也对上了站在地上的兰序。
他朝她爽朗一笑,随即二话不说,将手里的骑凤仙人径直从屋顶扔了下来:“哎,小挫子,快帮我接着。”
屋脊上的骑凤仙人是由琉璃烧制,精致无比,若径直掉在地上,定然是要四分五裂。
兰序怔了怔,饶是并不知房顶上站着的人究竟是谁,但她实在不忍心看那么漂亮的东西碎掉,故而忙不迭伸手去接。沉甸甸的骑凤仙人稳稳掉在兰序怀里,然而巨大的冲力也带着她一下子墩坐在地上。这一下跌得实在不轻,更何况骑凤仙人份量重,往前一滑,便生生撞在她脑门上。
兰序只觉得眼前一黑,还没能顾得上多说半个字,随即便彻底没了意识,整个人软绵绵地朝地上陷了下去。被她抱在怀里的骑凤仙人自然也是一松,不出意外滑在地上摔了个稀碎。
宫人们见状,顿时越发慌乱:“坏了,谢小姐被世子砸晕了……”
“世子,您惹下大祸了。”
寻回绦子的谢安朔瞧见那闹哄哄的动静,才察觉大事不妙,忙不迭上前抱住兰序:“因图,你怎么了?你醒醒……”谢安朔又急又恼,这才循着宫人们七嘴八舌的言语,抬眼睨向屋顶上的那个罪魁祸首。屋顶上站着的不是旁人,正是英国公府那个不学无术的世子陆怀熠。
谢安朔皱起眉头,忿忿瞪了陆怀熠一眼:“好个好乱乐祸的竖子。”“我妹妹好好站在这,你欺负她干什么?”
陆怀熠扁扁嘴,难得老实巴交地站在了房顶上,看样子正想解释两句,不料众人已然听得宫人通传,从宴饮殿阁中赶了来。
谢知行和谢夫人看见兰序不省人事,差些要急出眼泪。
旁人家的孩童磕着碰着兴许是常事,可兰序体弱,又是谢家捧在掌心里长大的,受这么一遭,就算是只需修养,怕是也要比旁人多花上许多时日。
夫妇俩抱起幼女唤了又唤,终究是没能将兰序唤醒,只能抱着兰序急匆匆去寻太医。
待到午后才从宫中出来,兰序就发起烧来。她的额角上青肿了一大块,瘀血久久不散,忧心得谢夫人几日都没吃好饭。
兰序躺了好些天才清醒过来,只是方才一醒,她便急匆匆去寻那骑凤仙人。
谢夫人只得苦笑:“早跌在地上摔碎了。”
“你这孩子,被砸了一遭,没见血已经是万幸,怎么还关心这个?”
谢知行也哄她道:“因因不怕,叫你哥哥再带你乱跑,爹爹已经训过他了,一会就去打他的手板子。”
兰序急得直摇头:“不怪哥哥,是我让哥哥带我出去的,爹爹打我吧,下回我不乱跑了。”
“爹爹不要打哥哥,我只是想去御花园里看紫藤花。娘亲最爱吃藤萝饼,我还从来没有见过紫藤花是什么样。”“我想认下紫藤花的样子,日后也能摘来给娘亲做点心吃,所以那天在宫里就看迷了……”
谢夫人眼前模糊了几分,只觉得心都要碎了。
她连忙搂住兰序,拍着她的背,轻声朝她安慰道:“好因因,不怪你。”“是爹爹和娘亲总不让你出门去,是爹爹和娘亲不好。”
谢安朔站在一边,这才忿忿道:“都怪英国公府的世子,那个陆怀熠就是个祸害精。要不是他把房顶上的骑凤仙人扔下来,因因就不会被砸到了。”
谢知行和谢夫人四目相对,只能无奈地摇摇头。“旁人家的事,咱们管不到。”“英国公先些日已经登府赔了礼,往后不可在世子面前太过无礼。”
谢安朔却不服:“有皇帝舅舅有什么了不起,他敢这么横行霸道,我下回要是见着他,定然叫阿正揍他一顿。”
“胡闹……”
……
兰序勾着脑袋看爹娘和哥哥说话,有些听不清他们说什么,只觉得思绪莫名其妙飘远了。
那骑凤仙人摔坏了,实在有些可惜。
不过,好在她还知道了别的。原来那个站在房顶上,笑起来爽朗又干脆的少年郎,就是英国公府陆家的世子。
他的名字可真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