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只见唇角不知何时裂开了,就连舌头都有些发肿,倒也没有多想,只当是饮酒过度致使。
洁口时受了些苦头,他咕噜将薄荷水吐在铜盆里,嘶嘶抽气,还想询问沈雁清宿主屋之事,就见多时不曾出入这间厢房之人踏日而来。
吉安很有眼力见地躬身告退。
纪榛抱着被褥坐在榻上,乌发披散,脸蛋有点苍白,一双眼睛却亮若繁星。
醉酒后的一切纪榛都不记得,他等沈雁清走至塌边,羞赧地仰面问:“吉安说你昨夜宿在这儿?”
沈雁清没有否认,嗯了声。
纪榛喜不自禁,把这当成与沈雁清重修旧好的苗头,正想鼓起勇气再多说些体己话,沈雁清先他一步悠悠道:“酒彻底醒了?”
他忙不迭点头。
“那好,先用膳,再向你讨之前欠下的一半责罚。”
纪榛不解地眨了眨眼,后知后觉对方说的是那六十下藤条,颤声说:“今日?”
“就今日。”
沈雁清半点儿不给他辩驳的机会,唤奴仆端来清口小粥,静坐等纪榛用完膳食领罚。
纪榛脚步虚浮地下了塌,坐在凳子上,频频看向面色淡淡的沈雁清,喝了几口粥后终是忍不住道:“我还头昏。”
“前后说辞自相矛盾,你自己信吗?”
纪榛委屈地垂了垂眼,放下瓷碗,“为什么要罚我,我又没做错什么.....”
沈雁清义正词严,“与外男厮混饮酒不算错处?”
纪榛瞪眼,“那是我哥哥。”
“蒋蕴玉呢?”
纪榛尚未完全清醒就被沈雁清责问,委顿不堪。可沈雁清好不容易才肯与他同房,他不想再起争执,只好道:“我问心无愧。”又破罐子破摔地叨咕,“你想打就打吧。”
大不了留几日痕迹而已。
他说着,一鼓作气端着清粥几大口喝完,耷拉着肩等沈雁清发落。
可等了半晌,沈雁清都没有动身。
纪榛心思转动,机灵地把凳子搬过去一点,挨着沈雁清,嗫嚅道:“继续欠着好不好?”
沈雁清掠一眼纪榛微白的脸色,“欠到什么时候?”
“下次。”纪榛抱住沈雁清的手臂,许久不曾与对方如此亲近,他眼尾微热,哽咽道,“别再不理我了。”
这半个月他既担心父兄,又日夜盼着跟沈雁清和好,连觉都睡不安稳。
沈雁清没有推开纪榛,沉声说:“往后若再擅自外出深夜不归,翻倍罚。”
纪榛小腿微抽,惊骇道:“一百二十下啊.....”
沈雁清垂眼望着愁眉苦脸的纪榛,不落痕迹地勾了勾唇。
—
蒋蕴玉出征之日,天色阴郁,黑云压城,隐有暴雨来临的势头。
满城百姓列于街道两侧,叽叽喳喳地议论着此次战事。身着盔甲的飞骑大军满身肃杀之气踏过人群,立于前首的士兵挥旗开道,整齐的步伐声混杂着冷兵器碰撞的音色锵然于耳。
蒋蕴玉身披坚硬黑甲,昂首骑赤金接受众人注目,明丽容颜在昏色里冷肃岸然。
从今往后,大衡朝再无蒋小侯爷,唯有披甲上阵的飞骑尉大将军。
纪榛随兄长站在城墙上为蒋蕴玉送行。
赤金铁蹄哒哒前行,蒋蕴玉手拉缰绳,回头遥望高城之上的纪榛。
经此一别,不知何时再见。
纪榛知蒋蕴玉眼神极好,郑重地无声道:“活着回来。”
蒋蕴玉朝他高高地扬了扬眉头,回身抬手握拳,大喝:“飞骑军何在?”
回应声震耳欲聋,“我等在。”
“斩匈奴,除鞑靼,抛头颅,洒热血,飞骑军视死如归。”
蒋蕴玉一挥马鞭,在浩浩的起誓声中跃出城门,不留余影。
纪榛心中震动,趴在高墙上大喊:“蒋蕴玉,活着回来,定要活着回来.....”
他喊得声嘶力竭,直到兄长唤他才恍惚回神。
纪决握住他的手腕抬起,将一个木制的盒子放在他的掌心。
“这是?”
“蕴玉托我给你的。”
纪榛看一眼浩**大军的末端,缓缓地打开木盒。
一支折断的箭头倒映进纪榛的眼里。
他猛然望向城门,如鲠在喉,竟是半个字都吐不出来。
千言万语,祝君凯旋。
纪榛将木盒收好,与兄长一同下了城墙,余光瞥见一道熟悉的纤瘦身影,高声唤:“小茉莉。”
三两步跑上前,“你也来为蒋蕴玉送行吗?”
小茉莉颔首,又朝纪决恭敬行礼,说:“正要回去呢。”
纪榛想到前阵子二人还在黄莺楼议论蒋蕴玉被参一事,那时觉着对方是皇亲国戚不以为意,却未曾料到短短两月竟有如此变故,皆很是惘然。
“蒋蕴玉文韬武略,想必定能班师回朝。”纪榛见小茉莉面带忧愁,既是宽慰对方,亦是安慰自己。
他本想跟小茉莉回黄莺楼,可兄长还在候着他,便道:“我得走了,有什么事就传话到沈府。”
小茉莉说好,笑送纪榛奔向兄长。
纪决不动声色地看着二人,上马前问纪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