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论因果越鸟叱天子 心不甘孟章审妖奴

越鸟怒斥乌泽国君主有罪，那病势缠绵又屡遭惊吓的国君吓得瘫倒在地，面如金纸气喘吁吁，两个宫女连忙与他奉茶拍背扇风取药，生怕这国王一夜不支便死过去。　　王后是个明白人，她见座上神仙发难便连忙跪拜，嘴上说是要替夫代罪，其实话里却是想求情求恩。　　越鸟见此面色稍缓，又对那国王斥道：“这倩兮女虽非死于尔手，却是因尔蒙难，始作俑者，其无后乎？尔德行有亏，贪恋女色，纵容宠妃，强取宫女，实在是大大的无德！你掌一国却不知检点自身，自你之下，风气败坏，宫人效仿，与女鬼为奸，其中枉死者，也都是你的业果？你可明白其中冤孽？”　　青华看那国王虽口不能言，却摇头喘气似有不服，便立即应和越鸟道：“你个小儿，不过一介凡胎，叫本座说，你屡生事端，实在该罚。本座有意取你性命，无非念你是一国之君，怕你死后江山飘摇，百姓蒙难，加之又有明王殿下为你作保，这才许你悔过。你若觉得这过不在你，德也难修，此刻说来，本座自有去处给你！”　　说来也怪，越鸟和青华相识不过数日，但是从昆仑战梼杌，再到如今同审人间事，越鸟总觉得和青华配合得宜，屡生默契，不知为何。　　越鸟长在西天，平日里降妖伏魔自然不在话下，但却往往因为慈悲太盛而难断人间的恩怨。而青华守护血莲池几千年，早就把凡人的贪嗔痴恨洞悉地清清楚楚，两人刚好互补。再者说，越鸟平素谨遵佛旨，不诳不咒不怒不骂，面对不讲道理的泼才小人往往束手无策。而青华则擅长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这万岁的老神仙说谎毫不脸红且引以为傲，两人配合起来的确相得益彰，心有灵犀。　　果不其然，那国王听青华口气不善、大有怒象，也不敢再摆什么天子之威，不敢再计较什么不知者无罪，连忙跪地求饶，同王后两个一起哐哐哐磕头如捣蒜。　　越鸟对青华颔首示意，又吩咐国王伉俪起身，这才解释道——这国王被那倩兮女采阳补阴以至妖气入体，因此才患上了如此怪病。如今倩儿既然已得超生，王城内的妖邪气不久就会完全散尽，到时国王的病自然不药而愈。　　国王夫妇听了这话，连忙叩谢苍天有德、我佛慈悲。越鸟微微摆手，让二人稍安勿躁，又说起国王德行有亏所至，日后需克己收心，否则害人害己，贻害江山。　　“倩儿枉死王城，王城中皇家侍卫也有死伤，业果已生，本王着你与你妻在国都做法事超度枉死者，作法事时你二人需亲自吃斋诵经，好为自己赎罪清心。”　　王后连忙点头称是，随即在城中安排下七七四十九天水陆大法事，到时候她夫妻二人当每日焚香沐浴，吃斋念经，亲自诵经超度，好超度倩儿早入轮回，以赎王城冤孽。　　越鸟安排罢后事面色稍缓，那国王略收了惊恐神色，便故作谦卑躬身拜了拜越鸟，嘴上说是蒙佛陀相救，实际上是想求越鸟和青华携四龙在法会上显圣露真身，明里说是要让老百姓敬畏天神谨守道义，暗里却是想让一方百姓敬佩他有仙佛庇佑。　　这高姓的国王实在是不成器、不晓事，竟敢得寸进尺攀附天恩，越鸟闻言面露不爽，可嘴上却不知该如何拒绝，她正在犯愁之际，青华却顺势开口了——　　“若是一城之际这么个小小法会都要本座现身显圣，那本座成日间也不用做别的了！上天有好生之德，劳动本座与明王殿下救你一命，你个小儿竟敢贪图天恩？莫要聒噪，速速退下！否则惹怒了本座，可不是尔等能担待的。”　　青华对众人横眉冷对，国王夫妇见此不敢再说，只跪伏在地战战兢兢。青华见状露出些许得意神色，拉着越鸟腾云而起，片刻间便不见了身影。　　二仙走后，四龙面面相觑——他们本是紫微星护法，若非这国王命悬一线，他们原本是不该现身人间的，眼下危机已解，他们四个也霎时间原地消失了。　　上州殿只剩国王与王后，两人相看两厌。窗外日光已现，熬了这么半夜，凭他什么天子国母也实在熬不住面露疲惫，夫妻间也不说话，各有怒气，便径自回宫了。　　在回九重天的路上，越鸟想起一桩大事，不禁苦恼起来面有愁色，而一旁的青华则心情大好——这一趟让他见识了些人间百象，这样不打不杀的除妖降魔，对他来说实在新鲜。不仅如此，他还越想越觉得两件事情都解决的非常圆满，他与越鸟几番配合均颇为默契，其中细节简直回味无穷。他对自己的表现十分满意，一转头却发现越鸟面色有异，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累了。　　趁着这两天二人略生亲近，青华连忙近前垂问：“殿下为何忧虑？是怕那高姓的小儿阳奉阴违吗？”　　越鸟摇了摇头，这才缓缓道出了事情的因由——她名义上是灵山来使，又因着佛母的身份颇有些虚妄的名声，无实的位阶。她来九重天挂着护法的名头，又不是暂访，天庭礼法周密，必然是要赐宴相迎。　　提起此事，越鸟不禁垂头丧气，可青华倒不以为然——天庭大小宴日常皆有，算不得什么天大的麻烦，他寻常赴宴，落座吃上几道菜就拂袖而去了。　　越鸟讪笑道：“小王只怕是自由自在惯了，但想起那细细打扮的功夫，拘束赴宴的麻烦，来往应酬的辛苦，不只犯愁，还真有些苦恼呢。”　　青华听到“打扮”二字，心中不禁起了好奇，越鸟天姿出众，却一向不着金玉，说起来他还真没见越鸟仔细装扮过，倒不知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