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零壹肆

“但是我真的……”话说了一半，陈虞还是选择把后面的部分吞了下去，因为刘某人根本不会因为这件事来骗他，可那种气血翻腾到连魂魄都一起沸腾的感觉是如此深刻，识海中那个指引自己运用剑气的声音亦是无比清晰。两个同样时间待在同一个地点的人，记忆会出现这么大的偏差，只能说明两人中必然有一个人的记忆出现了问题，陈虞明白这个人不会是自己，详细的情况，也只能等叶无殇出现，再做核对。

瞅着陈虞低着头不再说话，刘某人抓了抓头：“哎～不管了，反正你没事就好。倒应该怪我，没事跟你提什么九龙松林探宝啥的，害的你做梦梦到这些。你不知道，你昏睡了三天，可把我吓坏了，后来还没等我去找人，就已经有内门弟子过来看你了，还给了些丹药。现在看来，药效还不错。三清观可真厉害，怎么知道我们这些外门弟子生病的？难道又是阵法的问题？”

陈虞默不作声的看着刘某人一个劲在那里絮絮叨叨，刘某人说了半天，发现小道士仰着脸看着他，不自觉的脸上一红，轻咳一声又端起了木盆放在桌子上。再把毛巾浸湿，整了整水后，刘某人想过来给陈虞擦脸，小道士飞快的接过毛巾：“我我自己来就好了，谢谢你，狗蛋哥。”

“哦……好吧。”把毛巾递给陈虞，刘某人坐在长凳上打量着唇红齿白的小道士，忽然长叹了一声，“唉～你要是个女扮男装的妹子该多好，我怎么就没有那个命。”

“狗蛋哥……你在说什么？”

“我说……我就随便扯扯，你别理我。”刘某人以手撑脸，满脸颓废的开始自言自语，“当年哥要是有现在的脾气能力和样貌，什么妹子追不到啊，连女神也是勾勾手指就来了，可惜……两辈子还是这么穷……”

陈虞擦脸的手慢慢放了下来：“‘当年’？‘两辈子’？”

刘某人被这两个词惊得一下子跳了起来，在看到陈虞脸上的懵懂时，他放心的拍了拍胸口：“吓死我了，哎～我就是随便说说，你别认真。听了也别当真，出去别说啊。”

“……哦。”

等到刘某人抱着木盆走出去，银发白衣的藏剑弟子再一次出现在小道士的面前。小道士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藏剑弟子坐在床边揉了揉小道士的头顶：“怎么了？”

“无殇。”小道士困惑的抬起脸看向藏剑弟子，“你说……‘两辈子’是什么意思？这世上……是不是还有另外一个我？”

藏剑弟子揉着小道士头顶的手一顿：“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问题？”

“那天晚上我和狗蛋哥一起去找你，狗蛋哥虽然不记得了，可是——我记得很清楚，那时候遇到了狼妖，我们一路被追赶到玉京峰登真台，当时我以为我们跑不掉了，但很快我听见了有人在说话。”陈虞的手攥紧又松开，“他问我，何者为剑，我说不知道，我问他是谁，他说……他就是我。后来我……觉得整个身体似乎都不是自己的了，身体很热，灵气在全身膨胀，我……不，是‘他’，‘他’召唤出了你。后来的事情我就不记得了，无殇，你是不是认识他？你说……他是我的话，那我是谁？”

在陈虞的讲述过程中，叶无殇虽面色未变，眸中却似有风云涌动，最后轻轻闭上了眼睛，等到陈虞把话说完，叶无殇的缓缓睁开双眼，很好的掩藏住了那些晦涩怅惘，他微微勾起唇，声音依旧温柔平和：“人要经历往生轮回，所以会有上辈子，这辈子，下辈子。我的确认识‘他’，那个人，大概就是上辈子的你所留的一丝残念。上辈子你就是个小道士，每天也像现在这样呆呆傻傻的修道。总以为，你最终会跳出轮回，结果这辈子你依旧是个小道士，依旧是这样呆呆傻傻的修道。下辈子什么的，我不知道，因此无法回答你，但是上辈子是上辈子，这辈子是这辈子，所以，你是陈虞，做你自己就好了，再无其他人可以取代你。”

小道士听的似懂非懂，歪着头开口：“那‘他’，嗯……是不是很厉害？”

藏剑弟子刚想回答，在看着小道士的包子脸时，轻轻摇了摇头：“那么好奇？这样吧，等你长大了我再告诉你。”

小道士鼓起了包子脸，藏剑弟子好笑的刮了刮对方的鼻子，在听到门外的动静时，又回到了破剑之中。

刘某人端着个木盆走了进来，看见陈虞鼓着个包子脸，好奇的看了看外面：“怎么？刚才来人了？还是章氏兄弟回来说了你什么？”

摸了摸破剑剑柄，陈虞摇头：“没有，对了，狗蛋哥，我饿了。”

“啊啊～你等一下～我偷藏了一点东西，这就去拿。”

玉虚宫内，元虚真君冷冷的看着笑眯眯的掌门商邱子：“休得再顾左右而言他，那晚三清山内的强横剑意，不是我所知的任何一位剑修所有，你究竟从何处招来这么个人？”

“元虚师弟，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老样子。”商邱子捋了捋胡子，笑的像只狐狸一样，“莫急莫急，我并非剑修，所以才来请教一下师弟。师弟可能感觉出，拥有这股剑意的剑修，究竟有何等修为？”

沉默了一下，元虚真君轻轻开口：“此人实力，不在我全盛期之下。”

商邱子脸上的笑意更浓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