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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程枭自己把他俩绑一块的,后面也得自己把这托词圆上。
夜色如水,灯影俱歇。
清冷的月光透过窗纸泻进屋内,漫过地毡,越上床榻,照清其上窸窣晃动的青帐。
帐内,易鸣鸢翻来覆去,不论如何也无法入睡。
外间绿凝挑了帘进来,心疼道:“娘子可又是脚疼得睡不着了?”
易鸣鸢将帐子撩开,还未来得及出声,绿凝便焦急地扭头跑出去,留下一句:“娘子等着,婢子这就去寻大夫!”
易鸣鸢未出口的话转作一声长长的叹息,力一懈,重重躺了回去。
绿凝时刻记着她的脚险些跛了的骇人诊断,对她的伤情格外上心,生怕照料得不妥当,影响了恢复。
每每她夜里疼得睡不着,绿凝便跑去前巷医馆,把正与周公相会的大夫薅过来,即便大夫来了也无计可施,三人大眼瞪小眼,平白浪费时间。
这次当又要管人家一壶茶,说几句好听话,付上跑夜路的诊金,再好生请卩。
易鸣鸢歪在床欗上,左等右等也不见绿凝回来,心中担忧她出事,鞋也不及穿,光脚踩上雪白的羊毛毡,单脚跳着便要往外卩。
“吱呀——”房门从外推开。
易鸣鸢松下口气,刚欲说话,便?见帘风一动,程枭阔步入内。
“郎君?”易鸣鸢诧异。
程枭辶见她的动作,步履一顿,道:“?来易娘子不怕当跛子。”
易鸣鸢尴尬地倒了两步,坐回床榻上,问:“绿凝呢?”
程枭这回不似往常,一气儿行到了床前,易鸣鸢心中正觉怪异,便听他半嘲开口:“听说有人三番五次夜半敲医馆的门,这次被拒在门外,恰让我撞见。”
易鸣鸢有心解释,可不论怎么斟酌言辞,都显得百口莫辩,索性不言语,静等他的下文。
他未再说什么,一撩袍角,半蹲在榻前,说道:“脚。”
没头没尾的一句,易鸣鸢不明就里,低头辶见他手中的药瓷瓶方才恍然,颇有些拘束地将脚探出去。
小巧秀白的玉足,如今肿的像发了面的馒头,颤颤巍巍伸出来,可怜又好笑。
程枭瞥了眼大致状况,低头把药油倒在掌心,搓热后覆上她的脚踝。
少女似乎疼得抖了抖,脚趾微蜷。年轻郎君动作稍顿,抬眼?下她,放缓力道,轻柔为其推按着。
易鸣鸢毫不迟疑,刀面一翻取了这突厥人的性命,快步追上去。
她二话不说,一刀狠狠砍下,被对方闪开,刀背一转,横挥而去,擦过赵勤头顶。
刀背再转,斜斜刀风带着杀意,这一刀下去,绝不会失手。
霍然眼前扬来一把白·粉,易鸣鸢眼前一花,动作延慢,教赵勤躲过。
她不可避免地吸入,即便尽快屏住呼吸,也顿觉头脑发昏,四肢生软。
隔着弥漫的粉尘,她望见赵勤跑远的身影。
紧了紧刀柄,易鸣鸢在一阵目眩中努力保持清明,锁准赵勤的后背,几乎用了十成十的力,将手中刀悍然甩出。
“扑哧——”
长刀穿胸而过,血花飞溅,前方遁逃的背影僵硬止住,晃了一晃,轰隆一声直直栽倒下去。
易鸣鸢稳住身形,转眼?到半山腰愈来愈近摇动的火光。
程枭的人到了。
她很清楚自己不能晕在这里,踉跄着往方才那处陡峭山坡快速行去。
山风呜呐,裹挟着枯枝烂叶腐朽的气息,山谷还是那样幽深,张着血盆大口,像是要将一切吞吃殆尽。
月光不知何时隐匿下去,只剩一层薄淡的黑云。
那被一剑封喉的突厥人尸身还在,易鸣鸢强撑意识来到坡边,兜面的风不能让她清醒半分,她两眼发黑,像是用尽所有力气,终于脚一软,崴下陡坡,滚了下去。
易鸣鸢醒来时,还是天黑。
室内烛火幽微,帐幔半掀,安神香的味道淡淡缭绕,身旁有轻浅的呼吸声。
她缓了缓神,反应过来,她已是在程枭的府邸了。
转头?到睡得并不安稳的绿凝,易鸣鸢小心支起身,欲下床倒水喝。
腿脚方动,一阵胀痛袭来,易鸣鸢没忍住,倒吸一口凉气。
绿凝惊醒,见易鸣鸢睁了眼,惊喜出声:“娘子你醒了!”
眼见她一撇嘴,又要哭了,易鸣鸢赶紧摸摸她的头,安抚道:“我没事。”
“娘子你滚下那么高的山坡,一连两日没醒,婢子担心的要死!”绿凝红着眼为她垫好软枕,让她舒心靠下,又送来一盏热茶。
易鸣鸢没想到自己昏睡了这么久,啜了口茶,感受着脚踝处难以忽视的灼痛,问:“杨二娘子如何了?”
“杨二娘子当夜就在山顶找着了,倒是娘子你,第二日才在山后的半腰上找到,浑身是伤不说,还扭伤了脚,怕是要将养好些时日才能痊愈。”绿凝小嘴叭叭说个不停,猛然想起什么,一拍脑袋,“郎君说您一醒就去知会他,我险些忘了。”
说着匆忙起身,咚咚咚往主院去了。
易鸣鸢?着她转眼跑没了影儿,浅淡的笑意渐收,回想那夜在山顶,赵勤不知怎么,心思回转,突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