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檐砖瓦片片,从院子里飞出两三枝艳红的山茶花,长势喜人,随风飘摇。
宋吟从田地里出来以后,还没消化掉程家两小厮的话,突然看见前面有一人从拐角里跑出来,不小心一头撞上另一人。
砰地一声,那人摔在地上,被他撞到的人却纹丝不动,只是背着的筐子里掉出来几根木条。
地上的人呲牙咧嘴站了起来,也不道歉,一溜烟跑走了,徒留被撞的男人沉默寡言地站在原地,几秒后,蹲下身在人来人往的路上捡木条。
宋吟将这一幕收进眼底,不由得皱眉。
怎么看起来笨笨的,白瞎长那么大的体格了。
被撞到也不知道叫那人道歉吗?
周呈手掌大,他捡木条是几根几根握在一起捡,忽然,视野中多出了一只手,那只手很白,一根根捡起地上的木条,绕到他的身后放回背筐里。
……这个手很白的人在帮他捡东西。
周呈迟钝的神经让他在地上木条都被捡完后才想起看来人的脸,他抹了一下凸出喉结上的汗,站起来的途中看了一眼面前的人。
或许是嫌冷怕热,戴着一个很大的草帽,帷布被掀起搭在帽檐边上,露出不施粉黛的一个俏下巴。
周呈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对着那粉腮脸颊肉,手指扣紧背筐,闷闷地吞了下口水:“谢谢。”
“嗯,”宋吟无精打采地弯腰拿起自己的小竹筐,“没事。”
他抬起眼看男人。
男人不是文里的重要人物,所以也没有人告诉宋吟,眼前的这个人叫周呈,生在洛城的名门望族。
周家是制丝的,一起发家的还有另外几家,可后来时异势殊,稳定下脚跟的只有周家一个。
周呈为人木讷,总是在婚事上犯倔,那天他和家里人不欢而散准备出门走一走的时候,被人贩子一棍子敲晕带走,醒来后就已经到了平城。
周呈没想着回去,被一家餐馆老板收留了,平时帮忙打打杂。
他已经背着木材来来往往好几天,可遇上宋吟还是第一次。
他谢过宋吟后还没走,傻愣愣杵站着,直到看见宋吟突然朝他伸出一只手。
周呈身体僵住不动,手掌心争先恐后冒出汗,怕宋吟等急,他松开手让风吹了吹,手心干燥了才抬起来握上去。
宋吟被握在一只大手里,被蛮力握得变形、弄得发红,那一身嫩骨头简直要被粗鲁地握断了。
周呈被一声吃痛叫松了手。
抬起眼就见宋吟脸色莫名其妙揉着自己的手背肉,他揉了一阵,才抬起指尖指周呈的口袋:“我是让你给我纸巾,你以为我要和你交朋友吗?”
闹了一个笑话,周呈还是那张木木的脸,只低头从口袋里拿出宋吟想要的纸。
手帕刚才在田地里弄丢了,宋吟不得不拿过纸巾擦灰扑扑的手,擦干净后对这黑熊似的男人说了声“谢谢”,便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周呈在后面看着他,见宋吟走了两步便在一个砌着柱子的楼台坐下,摘了草帽往热发红的脸上扇了一下,紧接着睫毛就昏昏欲睡扑闪起来。
凌晨早早出门,中午还要应对难缠的卫澹生,看了一下午书,傍晚就出来做体力活,以宋吟的身体,能坚持到现在已经实属罕见。
回卫宅还要走几里路,宋吟靠着柱子想先眯一眯,只眯一会就回去……
他想,十分钟,就眯十分钟。
十分钟过去后宋吟呼吸匀长。
竟然是就那么睡着了。
一道高大沉默的影子在夜下安静地在路间行走。
宋吟睡得憨甜,没过多久,浑身长着粗蛮肌肉的男人又回到了他身边。
周呈一言不发地盯着那张脸,像个影子一样守在一边。
他头脑一根筋,傻傻地也不知道坐下,傍晚时还把人惹生气了,更不敢离太近。
周呈心思简单,这来来往往不知哪一个就是坏人,晚上又危险,他想等到宋吟睡醒来再走。
但是他一直等、一直等,等到日落月升,靠着柱子的人还没有半点要醒来的意思,周呈捏紧背筐低下头,不敢惊扰一般屏住呼吸看了宋吟一眼。
他之前见过宋吟的。
早上的时候,他听老板娘的话出去背柴,看到过这个人从卫宅出来……
如果还不回去,他家里人是不是会担心?
……
晚上十点左右,卫宅还亮着一盏黄豆似的灯。
卫慕青忙完公事从房里出来,看见一个小厮在门口东张西望,脸上肉眼可见的忧虑。
卫慕青对宅中下人还算关怀,见状问:“这么晚了还在门口做什么?”
小厮下肢轻抖,扶着门框回过头,见是卫慕青才放宽心:“二爷,我在等姨太太,今天下午的时候姨太太嫌闷,去后院的地里挖土豆了,还说晚上要吃酸醋土豆丝。”
“我想那地里也有人看着,应该不打紧,所以没跟过去,可都这个点了还没回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事。”
卫慕青听到小厮的话,没纠正那八字没一撇的称呼,他偏头一看,最靠外的那间房果然开着门:“我出去找一找。”
男人已经换下那双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