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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又有人来三楼了。”
应相思懒散回头,眼里露出了少有的狠厉,他拂了一下袖子,准备再叫人迷晕,然而属下紧跟着就补了一句:“是皇上。”
应相思所有的神情都顿住了。
就在他愣神的这一刻,楼下的人已经上到了三楼。
两个属下耳力极好,能听到常人所听不见的声音,他们耳朵动了动,听见地板有轻盈的脚步由远及近,并且已经来到了门前,两人转瞬就藏到了屋内的屏风后。
门被推开了。
应相思转头看过去,一眼就看到于胶怜急急忙忙一脸湿汗的跑进来,他一只脚刚踏进门槛,又忽然醒悟般把脚缩了回去猛地关上门。
应相思:“……”
下一秒,门被敲了敲。
应相思抬手掐了掐鼻根,于胶怜突然讲起了什么礼节?
宋吟连走带跑地赶到醉花楼,早就渴到嗓子冒烟,想赶紧找杯水喝,他听到门内传来一声进,刻不容缓地重新推门进屋。一进屋哪也不看,小跑着过去:“右相,给我一杯水喝,我好渴。”
在桌上找了两秒,他又突然转身跑去窗边:“你这屋怎么这么冷啊,天这么冷,你还开着窗?”
应相思看着主人一般走进来要水、要完水又跑去把窗户关上了的于胶怜,从被送进醉花楼里第一次皱起了眉,他沙哑咳嗽一声,叫了声陛下。
他从来看不懂于胶怜脑子里在想什么,现在更是。
宋吟关上窗户走回来,拿过应相思递给他的杯子,仰头喝了好几口茶水。
喝完他用手背擦了擦嘴角,转过头,一双黑圆眼像是御花园里被养得极好的野猫,他抿了抿唇角看着眼前第一次见的应相思,看了两秒:“右相,你跟我回去。”
应相思手一顿,琥珀般含情的眸子静静看着宋吟,良久后他才挑眉:“陛下今天刚送臣过来。”
宋吟听到他这句话,仿佛被提醒了什么,他低下一弯白嫩的下巴,从怀里拿出一张按着手印的纸。
那是他刚从老鸨那里要来的卖身契。
他摊开卖身契看了两眼,不忍直视般抿了下唇,下一秒他动了动手,咔嚓把卖身契撕成碎纸片。
应相思:“……”
宋吟将那些碎纸放到桌上,再也没看一眼,他偏头煞有其事地问应相思:“右相,你有没有想过当初我为什么送你来醉花楼?”
应相思思绪还有点没回来,但他听到那句问话,心中立即便接上了,还能有为什么,你想让我这么做,你想让你的狗抛头露面。
应相思心里翻起恶臭的脏水,几乎要把他淹没,嘴上说的却是:“臣不知道。”
宋吟摸着杯子,立刻接道:“因为我做了一个梦。”
应相思神情微滞,他看着于胶怜摆出了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像陷入了什么回想,嘀咕:“我梦到严月廿二那天右相会被人追杀,梦里右相被刺客追到了宫外,被刀子捅了心脏,右相没了力气,寒天夜里死在了宫外。”
严月廿二,就是今天。
“那个梦很真实,我太害怕了,醒来之后问了司天监,他算出右相必须要躲到醉花楼才能躲过这一次灾难,并且要瞒着右相不能被右相知道,所以才……”
于胶怜心有余悸回过头:“现在是子时,已经过了严月廿二了,我来带右相回宫。”
应相思微眯起的眼里,是于胶怜嘟嘟囔囔跟他解释的认真神情,因为梦到他被杀,所以送他青楼化解灾难,听起来未免太可笑,但仔细想想,倒也很符合于胶怜想一出是一出的性子。
宋吟说完就怕应相思多问,催了一句右相快走,自己先朝门口那边迈步,转眼已经到了门外,他看到地上昏迷不醒的贵客,很自然绕了过去。
应相思看着他背影,看了片刻,转到屏风后把手里瓶子交给属下,声音低沉:“送回去,再调查清楚身份。”
属下肃然道:“是。”
宋吟是坐马车来的,回去也是搭的同一辆,他一脸得救般上了车,摸到汤婆子时肩膀却猛一哆嗦。昨天他就抱着这个汤婆子出门的,现在早已过了保温时间,不暖了,摸上去还冻手。
大冷天待在外面的每一秒都非常煎熬,宋吟落了水的病根还没好,还很畏寒,离了汤婆子几乎不能活,所以一路上他也没和应相思说话,大多时间都在频频掀开帘子看离皇城还有多远。
倒是应相思一路看宋吟好几回,眉眼微戾。
于胶怜今天转了性,竟然允许他和自己坐同一辆车。
以前于胶怜是不准他们三条狗和自己共用同一个东西的,于胶怜觉得那是对自己的侮辱,能避免就会避免。
他说父皇将他们捡回来已经是他们最大的恩宠,不要再奢望更多不该想的。
所以应相思和其他二人,一直摆正着自己的身份,刚才应相思从青楼出来,见只有一辆马车,下意识要走开另想办法回去,于胶怜却一脸莫名其妙拦住他,问他去哪儿,说时间不早了,让他上车。
应相思从上车起就一直牢牢注视着于胶怜,在过了许久之后,他终于微微启唇:“陛下,你……”
然而他的声音被淹没在了于胶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