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让子弹飞一会儿

半大孩子。

“三哥，我这……”

“行了，等我下班过来，你们再来，你带来的都不要钱，不过人满了，你们得把位置让出来，你下午没事，弄点谁家不用的破旧小板凳，人多了，委屈你们坐会小板凳。”

“好嘞三哥，我们这就去弄，到晚上吃完饭，我带他们过来。”

半大小子，最好面子，也好炫耀，一看弟弟的模样，关昊就知道他说了什么想要做什么，维护一点他那些许的不好意思，直接给了特权。

当关昊从过他们身前时，这帮小家伙一个个面露笑容，叫人：“三哥。”

“嗯。”

他只是笑着点点头，那种大煞风景也最让人讨厌的你们最好别逃学回去上课的话语，说出来自己都恶心。

走远了，再回头，能看到弟弟手舞足蹈，也能看到这帮人满面笑容，上午在门口可都听到了那音箱里面传出来的咔咔武打和各种爆炸的声音，脑子里全都是想象的画面，看不到心里直痒痒，有人兜里能凑出一块五毛钱，可这兄弟在一起，不一起进去看，岂不是没义气。关锐大包大揽，得到承诺，一个个高兴坏了，什么不用的小板凳，回家一人拿了一个家里的小板凳，大家钱一凑，下午买了雪糕，到游戏厅买了几个游戏币，共同分享，等待着晚上的到来。

下午，依旧无事，上一次他帮着抓捕的红利期还没结束，从上至下，没谁会觉得一科二科的人工作过于轻松。

参与了玩牌，不擅长，输了几块钱，三点去洗了个澡，又是上班摸鱼的一天，下班没回家直接出厂区，路过大门时看到保卫处的普通安保，这个季节的天气，白天热，落日之后就冷，风还硬，穿上厚衣服都觉得冷飕飕的，还要对所有离开厂区的人进行检查。

不拿包，空手的，基本都是视线检查。

拿包的，那就要检查一下，这是规矩，许强来了之后，没情面可讲，都得检查。家属区在厂子内，有些偷摸往家里拿钢铁的，管不了，你在家里用，当是福利了，可整个大厂区你出不去，高墙周遭有铁丝网，还有日夜巡逻的保卫处安保；各个门都二十四小时有安保守着，你拿到家也卖不出去。

进出兜里揣小块的钢铁废料或是不合格小零件，别贼眉鼠眼的，别一天来回很多趟，大不见小不见，让你赚盒烟钱，这点儿所谓的‘人情味’还是有的，也是许强的风格，看似严苛，实则留有一点点退路，不会将你真的逼到墙角。

如今厂子里不认识关昊的比比皆是，听过他名字的也没有特别多，但在保卫处，他可是红人了，来了就能分配到一科，听闻还倍受许处器重，又立了功，听说立功的事情彻底敲定落实后，厂里还要公开给予表彰。

这几天，关昊就像是个动物园供人观赏的猴子，来以各种借口看他的人很多，最后他也懒得如此，让马大志带着，各个科室转了一大圈，还以熟悉业务和厂区结构的缘由，跟着马大志在外面值勤的各个地方转了一圈，充分满足了大家的好奇心。

实际上呢？从小在这里长大，哪有什么变化，要说所有围墙哪里有狗洞他不一定清楚，哪里可能是运送一些‘钢铁’出去的地方，他可清楚的很，小时候，可没少捡一些边角余料出去换冰棍。

路过大门时，关昊冲着执勤的人点点头，对方也是一样，这就算是打过招呼了，查谁，也不可能查自己人，更何况是一科二科的人，这一年多，保卫处内的干事职称，批了五个，四个都给了一科二科。

有机会到干部岗，哪个不眼红，谁愿意一辈子工人岗。

买了一大块的五花肉，又买了五斤橘子，关昊来换母亲的班。

“妈，一会儿拎家里去。”

“你这孩子，乱花钱。一会儿让你爸给你送饭，让他替你，他明天白班，晚上到十一点之前，你回家休息。”

“送饭可以，替班不用了，妈，我们保卫处……”

乔冬荣开始不信，看到儿子言之凿凿的样子，不禁感慨道：“还是你们保卫处的工作好。”

“妈，前几天，你可说我们保卫处太累，哪有让职工连轴转给工作的。”

见到儿子开自己玩笑，乔冬荣拍打了儿子几下，这一天兴奋归兴奋，还是有些累，将放在抽屉里不放心，放在兜里的二十多块钱给了儿子：“下午没什么人，还有人没走我照着你说的也没赶，让他们连场看。估计一会儿人就多了，还有昨天来过的，以为有新片子，看到没有就走了，儿子，你柜子里那些……”

“不急，咱这生意又不指着回头客。”

虽说只是一个小录像厅，咱手里有片源，就可以任性的让这小子弹，先飞一会儿。

况且，谁说没新片子，就没有回头客。午夜场，肯定有回头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