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拥抱新人生
岁月的痕迹,就像是刻印在记忆里的图画,渐渐从彩色变得黑白,又渐渐淡漠了线条变得模糊。
望着面前熟悉的钢铁厂家属平房区,关昊的情绪泛起涟漪,本以为自己早就做好了准备,重新看到这只是断档了几个月记忆的地方,还是不免产生情绪的波动,一半留恋一半嫌弃。
岁月,似乎从未在自己的记忆里对这里有任何的冲刷,或许这附近的土路变成了沥青柏油路,或许有不少的平房重新进行了内外部的装修,但这里几十年从未有过真正意义上大的变革,哪怕是城市在时代进步的大变迁面前日新月异,这里却因为种种原因始终保持着它固有的样子,被城市遗忘,却守护了关昊最后的那一点点经年累月被时不时拿出来摧残仅存的自尊。
不变,意味着生活模式的始终如一,无论是同情、怜悯、嫌弃、无视都不会大幅度的变动个体释放,也让他那点自尊心不必被反复拿出来晾晒、被人‘翻看’。
深吸了一口气,关昊迈步走进了熟悉的胡同,几十年后也一样,不足两米宽的胡同,在这家属区内,一排排的房子一個个的院子,排列成一个个狭窄的胡同。
前面房子的后窗户对着胡同后面房子院子的大门,若不是房子修建时后窗专门开高了一些,加上地基的垫高,可能不挡窗帘前面房子屋子里几乎就没有隐私可言。
现在是这样,以前是这样,以后,还是这样。
如果有选择,关昊不想回到这里,可又不得不对这里充满了留恋和感激,毕竟,这里几乎承载了曾经的他几十年所有的痕迹。
对于曾经一个二十岁就下半身瘫痪的人而言,可能生命不是局限在一个小小的地方,有轮椅或是别的也可以看看外面世界。可放在关昊的身上,脊椎受伤后期没有定期治疗还有残存病症带来的上半身部分功能障碍,让他失去了去工作的能力,也带来了必然需要人长期悉心照料的结果,后果是不可想象的,是二三十年的自我封闭人生,有主观他自身性格的原因,也有客观家庭条件的因素。
站在那扇熟悉而又陌生的黑漆铁门面前,关昊握了握拳,感受到手臂发力带来的充沛力量感,肉体凡胎的拳头对这薄铁片制成的院门,并无任何‘敬畏之心’,那力量感带来的是冲破一切的自信。
低下头,看着笔直的双腿,心中看到这一切而产生的负面情绪波动渐渐平复,重活一次的命运齿轮转到了自己的身上,拿着故事书、坐在破旧电脑前、拿着低档智能手机去看各种脑洞大开的小说时,无数次幻想过自己能够站起来,能够重新拥有去选择生活的机会。
回想几个月前突然醒来时的心情大起大落,关昊觉得无论是前世时几十年的‘折磨痛苦’,还是重生归来后的‘惊吓’,都是对自己曾经命运不堪的总结。
两世为人重来一次的大气运机会,重生意识恢复后得知自己受伤躺在病床上着实吓了一跳,时间线没有如同幻想的那样再去提前一些,那份惊吓,差点让关昊选择原地自我解决,他可不想再去经历一次‘过去’。好在只是小小‘惊吓’,不仅身体是好的创造了一个旁人口中的‘医学奇迹’站起来了康复了,还得到了一份身体素质加强的‘福利’,使得小小‘惊吓’很快转为巨大‘惊喜’。
关昊用熟悉且一成不变的方式,去打开了铁门上一个十几公分开口的铁片合页,手探进去,将从里面插上的铁门插销拉开,推开铁门。
三月的东北,还很冷,偶有午间时分太阳高悬时温度高一些,剩下时候,平房依靠引火烧炕来取暖还是常规模式。
进得院子,左侧是仓房的墙壁,右侧是与邻居的隔墙,听到铁门拉开的声音,从仓房内匆忙脚步走出一个矮壮的车轴汉子,愣了一下,尽管三年多未见,并不妨碍他认出自己的兄弟。
“三儿?三儿!”
手里的簸箕竹筐都扔在了地上,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身体下意识的向着关昊冲过来,又意识到了什么,回头冲着紧闭屋门的房子内喊道:“爸!妈!快出来,咱家三儿出来了。”
冲到面前,想要给弟弟来一个大大拥抱的关旭,意识到自己穿的工作服脏兮兮有油渍,手上戴着的又是刚才装煤核和木柴弄得脏兮兮的线手套,可别把弟弟这一身衣服弄脏了。
“呵呵……”傻笑着,上下打量着弟弟,反倒是关昊,这几个月从病床上躺着康复起来到适应重生附加的福利提升自己,空闲着大脑可没闲着,早已想好了如何与这些记忆里经历了几十年变化的亲人们相处。
憨厚老实的大哥,无能为力的人生,家有悍妻,别说照看瘫痪的弟弟,给父母多一点关照都会引得家庭大战,四十岁像是五十岁,五十岁更是像是六七十岁的小老头,那张被生活压弯的腰,关昊已经想不起来大哥是什么时候开始,腰越来越弯,本就不高的个子越来越‘矮’。
想到大哥的婚姻,关昊内心闪过一丝愧疚,如果不是因为瘫痪回来的自己,大哥可能会有更多选择,而不是……
张开双臂,给了大哥一个大大的拥抱,也因为他用手捶打大哥的后背表达亲近,之前害怕将弟弟体面衣服弄脏的关旭,双手才虚握拳,抬起来,同样捶打弟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