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不需要马的马车

科学院在城北专门选了块场地，来进行蒸汽机实验。

徐晖很快设计出第一款蒸汽机车，用四轮马车的底盘，在车上放置一台大锅炉，这个锅炉有点像茶壶，伸出一个长长的壶嘴，壶嘴处连接一個大转轮。

将锅炉烧沸后，里面的水汽喷出，产生推力，推动转轮。

当水汽泄出，转轮再次卡住壶嘴，蒸汽重新聚集，然后再喷出，如此往复，便可以带动转轮不间断转动。

转轮连接着马车的四个轮子，随着蒸汽不断喷出，马车就可以前进。

这台蒸汽机车在朱允熥眼中看来，实在是简陋至极，可是，对于这时候的大明而言，已经太过超前，每次试验，都会有大量的百姓闻讯赶来，围在场地外看个不停。

初期的试验并不总是顺利，锅炉爆炸、蒸汽泄漏、转轮卡住等问题频频出现，为了避免百姓被误伤，科学院各种劝阻，但是无济于事。

百姓不懂蒸汽机，只看到不需要马的马车，吐着白烟就能走，简直就是天上掉下来的神物，既然是神物，当然要看一眼才满足。

为了防止实验误伤百姓，徐晖只好下令在试验场地外围竖起“闲人免进”的牌子，以防有人靠得太近，发生意外。

即便如此，依然挡不住大家的好奇心。

直至有一次试验，锅炉突然爆炸，火焰和蒸汽四处喷射，试验场上顿时一片混乱，从那天起，围观的百姓才开始变少。

春闱之期临近，不断有赶考的学子进京，有的是单人，有的则是成群结队。

这一日，一队人马从东而来，队伍前方打着白鹿书院的旗号。

原来是白鹿书院的山长周居农亲自带着九名举人来京城，准备参加科举考试。

按理说，这种事不需要他亲自跑一趟，可是，自从徐晖离开书院，虽然事情被知县秦子孟挡了，没有继续追究，他却始终对这件事耿耿于怀，最终决定亲自来一趟京城，打听一下科学院究竟是什么来头，竟敢收留得罪过自己的人。

队伍距离京城越来越近，周居农坐在马车里，心事重重地看着窗外的风景。

李客见状，小心翼翼地问道：“山长，您这次亲自带我等进京，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安排？”

周居农缓缓点头，说道：“那个徐晖不是去了科学院吗？”

“正是！”

“这个科学院究竟是做什么的？”

李客摇摇头：“学生不知。”

周居农轻轻哼了一声，说道：“老夫此番亲自进京，就是要去科学院探个究竟。”

李客脸色有些担忧：“山长，科学院毕竟是朝廷新成立的部门，我等这样贸然过去，会不会惹麻烦？”

周居农不以为然地说道：“老夫倒要看看，这个科学院有什么了不起，竟敢和天下读书人对着干！”

前方有个岔路口，两人交谈间，车夫已经赶着车继续向前。

周居农似乎想到什么，赶忙问道：“老夫记得，那条小路是不是更近些？”

车夫回头解释道：“老爷说得对，小路能省半天的路程。”

“既然如此，为何不走小路？”

“这个您就有所不知了，前方是科学院的试验场地，不让生人靠近，咱们只能绕路。”

周居农眉头一皱，不悦地说道：“科学院又如何？老夫今日带着举人进京赶考，耽搁不得，直接走小路穿过去！”

李客连忙上前劝阻：“山长，我等初来乍到，能让则让，最好不要轻易得罪人。”

周居农冷笑道：“科学院的人不过是些玩奇技淫巧的，哪有什么真才实学？我身为读书人，有责任纠正这种歪风邪气，听我的，走近路！”

李客面露难色，继续劝道：“山长，科学院毕竟是陛下亲自下令成立的，背后关系到陛下，咱们白鹿书院只是供人读书的地方，不该插手朝政。”

周居农脸上露出一抹自信的笑意，说道：“你有所不知，老夫这次进京，也是衍圣公府的意思。衍圣公乃至圣先师之后，看到这种离经叛道的存在，自然很是心痛，老夫进京之后，定全力谏言陛下取消科学院，希望天下读书人遵循孔孟之道，远离这些奇技淫巧，方为正途。”

李客无奈，只得轻声道：“既然山长已经决定，那咱们就走吧。”

车夫只好驾车拐进小路，穿过“闲人免进”的牌子，朝试验场地驶去。

一路上，周居农紧闭双眼，似乎在思索什么。

九名举人和一众随从则小声交谈着，隐隐透着几分新奇之意。

“你们说，这科学院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谁知道呢，听说是专门研究新奇机械的地方。”

“我听说他们手里有鲁班书，那玩意可邪性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用……”

众人议论纷纷，周居农听在耳中，眉头微微皱起。

看来，科学院害人不浅，徐晖就是个例子。

读书人不好好读孔孟，反而去研究机关，做木工……

哐当，哐当，哐当……

突然之间，一阵巨大的声响传来，众人顿时大惊失色，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前面是一处小山坳，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