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回 不自知
亭中深秋如沐,已经瑟瑟的发出一阵铺满萧索的无尽寒意,凌厉而冷冽。
北城中行蓄势待发,他的强劲魄力,感染浓郁,渐渐笼罩住卓立在亭宇穹顶之下的甘修雎,温火燥烈的脾性仿佛雷霆震怒,饶是角亭的清徐也难以掩盖其气势雄浑的黩武,隐隐紧促的烦闷随着孔武彰显的体魄,将亭内的一方天地,敲击的如暮鼓晨钟,省醒而腔鸣。
甘修雎波澜不惊,他不被道法自然的功力所惑,开始踏入亭中铺陈如蛛丝般层层裹挟着的“罗网”,北城中行灼烈的压迫,激荡如潮,声势骇人,无形中也将那位道门宗师的无上功法阻挡在恍若隔世的亭外,一切水到渠成,毫无一丝斧凿雕琢的痕迹,瞬间并无懈可击,直到融入一片浓郁的孤寒当中,才觉得如坠冰窟,丝丝颤栗。
两人未及出手,但也凭着气机牵引,暗自较量了一番,北城中行鼓起的衣袍行云流水,浮动如浪,满处透着的森寒似针蛰一般贴着肌肤,十分的灼痛又凝重。
甘修雎哂然一笑,举手之间显得很旷达,既使是身处险境,也淡然如初,他的棱角早也随着岁月静好的沉隐,也被磨平了年少轻狂的尖锐,此刻脾性随遇而安,更加的深邃了其略带邪魅的洒脱不羁,若不是公子世无双的名士之风,衬托的他如是赴约的邀客,一解俗世红尘的纷纷扰扰,现在怕早也流血五步,伏尸漂酣千里。
陆修晟在山岚的徐徐飘忽里,屹然不动,却甚为满意亭中对峙着的两人,已经阻隔在了身前一隅之地,无扰他的道法自然,而渐渐森寒密布的胶着气息阵垒分明,俨然厮杀更盛,不禁微微一笑,或许世间万物的玄妙,就在这恢宏的气势交酌里,只待鸿蒙初开,疑似混沌而初始。
北城中行平平凡凡的一击而出,他裹挟的衣袍凝重而纤薄,但拂动之间,略约风雷之声,完全随着扑扑生风的披沥,磅礴爆涨,跟着一击而至的强悍,捭碑裂石,刚猛而凌厉,占据着清亭的大半位置,将本不宽敞的一隅险地,越发危立的如坐针毡。
处在山巅孤峭里的漫漫长亭,猛烈激荡,细碎的仿佛雨打芭蕉,但狂悖来却不似骤雨初歇的绵远,摧驳的竟然撕心裂肺,风声鹤唳。
甘修雎接了北城中行平凡的一击重拳,这一式毫无花巧,威武而雄壮,实实在在的碰撞,而且一触即分,看来两人将本就锐利至极点的对战化为普通的一击,不但更为贴切此刻的山重水复,让惊寂四伏的顶上巅峦,充满难以弥平的重重险恶。
北城中行挑起了眉头来轻轻的一皱,他衔接而来的拳势本来存有后招,但甘修雎高明的似乎一下子并看破了他设下的连环陷阱,在以硬碰硬过后竟然乍势一分,没有陷入他的圈套里去,不禁微微有些错愕,旁边虽然那玄妙深奥的道法被阻隔在了亭外,但渐渐绽开缺口的罅隙,已经透着挥之不去的重重干扰,不但惑人身心,更让战局越发的难以掌控,这种颓败的受挫之感,强烈的很是厌烦,憎怨的如似泛起层层叠叠的不小波澜。
陆修晟铺下如此惊扰的道法显然是在襄助甘修雎,但不论是传闻还是现在的气氛凝重,都隐隐感觉两者似乎存在嫌隙也久,不可能携手并进,一同联击及他,所以放心大胆的一式连环,重新发出一拳。这一拳本就是一叶障目,扣着后续的隐藏,瞬间并弥补了绽开来的缺口,再一次将道门的功法隔在了险峻披沥的亭外。
“咦!”甘修雎内心“咯噔”一声,有些赞叹这位眼前的北城府天骄,果然猛烈之下透着阴诡的算计,想必这就是对方所期待的热血沸腾,一颗不安躁动的心,即将被点燃,而且如此的一发而不可收拾,直到那透着陷阱的一拳,势沉力猛的袭来,磨硌的他全身筋骨开始“咯咯”作响,这位老而弥坚的先辈已经不再迟疑,啰嗦拖延,竟然迫切的想要与他在一瞬间并分出胜负,看来这快接近尾声的险恶之局,已经太过长久了,未免出现意外与变数,所以他们不想耽搁在这里,必须速战速决,从而致使北城中行并祭出了最为有效的必杀一击,来一招定输赢,解决这个僵持不下的纷扰乱局。
甘修雎终于迈前了一步,他与北城中行对峙于亭内的中端,后发先至的蒲掌,囊括吞噬的五指,在电光火石之间箕张,堪堪包住仿佛山倾崩塌来的重重一拳,两人细碎的颤紊抖冽,仿佛力拔山兮,大气磅礴的充轫着巍巍高耸的临坠之势,绵厚且延长。
亭外沉稳的陈炔隐隐发觉不妙,北城中行虽然笃定而睿智,但此刻的急切已经注定无法一举击杀甘修雎,那怕那位来至道门的无上宗师陆修晟是襄助这位内室之主而来,也不必需要在如此稳操胜券的时刻,大意疏忽,落下这般堪为不切实际的破绽,不禁微微摇了摇头,似乎是在示喻北城中行已经大势所趋,无复先前初始的机会了,一但甘修雎脱出羁绊,他并是龙渊入海,翱翔九天,那时就更加的难以锁住及他,于是不自觉的上前踏出一步。
就这一步并也悔之晚矣,这一步错着,顿时灵峭的让那渐渐臻至圆满的道门功法更为反璞归真,而且不慎打扰了北城中行凝界至的满积,甫及溢出,更让亭中的两人监固在本就是一隅之地的圈牢里,无法颠扑不破,他也被拖入仿佛泥淖深潭的沼泽内,逐渐感受到道法自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