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雨夜入水

张舜很快知道为什么大家都向自己投来羡慕的目光，因为巡逻、尤其是巡夜并不是个好差事，但巡逻队长是。

太离国与水君交战多年，民间早已经形成很完善的防备体系。

在流民营地中间，有一间小屋，叫做‘械备室’，便是用于雨天巡守使用。打开械备室，巡逻队员从里面取了蓑衣、斗笠、甚至还有鱼油提灯，然后拿着打更的梆子，若是平安无事就敲三下。

若是遇到水妖了，就一直敲一直敲，敲到所有人都行动起来为止。

大晚上的，顶着雨，提着灯，还要敲梆子，走在稀烂的泥地里，这怎么想都不会是美差，而且还没法偷懒不做。

在设定好的巡逻路径尽头，种着一棵柳树，别处没有。巡逻回来，要拿一截新鲜的柳芽打卡交差，只能说经过这么多年的运转，这套巡逻体系已经十分完备了。

相比之下，巡逻队长的工作可就太轻松了。

张舜只用待在械备室里，一个时辰分配一下巡逻路线，风吹不到雨打不着，甚至还有個小炉子能用来煮茶，和队员一比简直太快活了！

“舜哥！你是队长吗？好厉害啊！”

张舜看着水生穿着小号仍然显大的蓑衣、一脸崇拜的仰望自己，心情十分复杂。

我在这里煮茶喝，让一个孩子去巡夜……这像话吗？

“怎么让一个孩子去巡夜？”张舜看看队员中的其他人，倒还算身材高大。

水生解释说：“每户都要出人，轮着排的。我爹常年不在家，只能我来了，要不然就是我娘！但我已经是男子汉了！”

其他人也说：“队长不必多虑，我等又不是奔着和水妖厮杀去的，再说有我等在，水生安全不必担心，队长只管在这里喝茶就是了。”

张舜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安心煮茶……但却如何都安不下来。

毕竟，如果正常点的话，他现在应该在河底摸金。

可要说现在偷偷溜出去单干，却也不妥，他虽然不必外出巡逻，但也有职责。

一旦出去巡逻的两小队、一队四五人，一个时辰内没回来打卡，他就得带着这里的警锣和另外一队人去找，以及若有小队赶回来报告有厉害的水妖，他也要敲警锣。

要是擅离职守，出了什么事故，导致不该死的人死了，张舜心中肯定是过意不去的。

似乎，只能喝茶了。

只是浪费了这一夜，就必须在其他时候挣更多银子才行。

……

一夜无事。

但让张舜更糟心的事情出现了，这不大不小的雨，断断续续的下着，到了第二天早上竟然还没有停。

这意味着他今天不用去上班了。

如果可以的话，水府军恨不得让河底摸金人一天干十二个时辰，全年无休，但现实却是，只要下雨，河底摸金人就不用去点卯上班了。

这与河底摸金人只在正午一个时辰下水摸金的道理是一样的。

雨天，水妖出了洞穴，驱妖符的效果衰弱到一半都没有，死个把摸金人倒是无所谓，万一折损了几名仙师，那就够砍头的罪过了。

别人放假或许无所谓，但张舜的心情可就太不好了。

他可是指望着这份工作，提升实力啊！

而且，就算是废铜烂铁，也能卖个二三百文，蚊子腿再小也是肉，若是能摸到金银让陈二哥夹带，也是一笔不小的进项。

正要钱时候却没收入。

对所有人的打工人来说，这都太痛苦了！

那是否白天做点什么？

张舜正想着的时候，门外响起了水生的声音：“舜哥！我能进来吗？”

“进来！”

却看到水生抱着一捆干柴，说：“娘让我来给你送点干柴，雨天不太好买！”

“你替我谢谢你娘！”

张舜感谢了一番，又留水生在自己这里吃饭，顺便问了一下白天是否也要巡逻。

水生告诉张舜白天并不需要巡逻，只要把梆子放到几个靠水边的人家，把窝棚门帘挑开看外面的情况，一方面对警惕水妖，另外一方面观察水位上涨。

这却让张舜不得不打消白天的计划。

显然，一到下雨天，就会有许多人盯着水面。晚上不好发现，白天那么大一个人在水面上，人家又不瞎。

被人发现自己行动诡异雨天下水不算什么，最多借口实在缺钱，可若是被当成水妖射杀，那乐子可就大了。

人形水妖自是有的，而且基本都是大妖。对大妖，衙门绝不会吝啬弓箭，这个险，显然也是不能冒的。

又是虚度了一白天，到了傍晚的时候，雨终于停了。

张舜还没有来得及高兴多久，夜里，又下了一阵小雨。

张舜受不了嘞！

这一天天的啥也不干，难不成等着十天之后被送到水鬼营里去送死？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夜里，张舜悄悄摸摸的拿着鱼叉，来到了河边，“哗啦”一声，潜入到了水中。

雨夜之中，水比往日寒凉了许多，张舜运起先天功，感觉身体温暖了许多后，向水深处游去。

毕竟这靠近岸边的地方，实在找不到什么